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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5/12/11首发于:禁忌书屋
一百零六:火中恶战 阮怜冰与敖小若朝着彭大汜所在的村庄疾奔。
二女步伐轻盈迅速,敖小若紧随阮怜冰身后,口中尚自喘息道:“小姐,你说那个村庄,只有两人在居住?”
阮怜冰道:“那个村庄,实在蹊跷,除了彭大汜与他娘子,尚有一个乞丐。也不知彭大汜缘何要隐居于此。”阮怜冰心忖:彭大汜,莫非是你放的火,意欲烧毁证据,远遁此地?
阮怜冰与敖小若片刻之间就来到村庄入口。敖小若尽力施展轻功,气喘吁吁,才勉强跟至阮怜冰身旁。阮怜冰见状,轻挽敖小若胳膊,一同走进村庄内。
此时村庄里火光冲天,加之夏日炎炎,周围热气蒸腾。阮怜冰眼见彭大汜先前所住的茅屋已被大火笼罩,连带旁的破败房屋也一并烧了起来,空气中夹杂着浓烈的烟尘。阮怜冰与敖小若四处张望,在熊熊火光中急切搜寻着人影。
就在阮怜冰步入村庄后方,方才向她乞讨的乞丐所在之地,忽见一个瘦削人影正兀自立于那里。待阮怜冰看清那人面貌,她不由得大惊失色。
那个瘦削之人,一袭青衫书生打扮,背负书箱,正是方才告别的司有悔。而司有悔脚边,却跪坐着一个大汉,双眼圆睁,表情惊恐万状,正是那粗豪猎户彭大汜。
司有悔手中,赫然握着一把巨斧,那正是彭大汜的大斧,先前他用来猎杀野狼的沾血巨斧。
彭大汜一动不动,圆睁的双目也不会瞬眨,好似一樽木雕。而与彭大汜一同跪坐着的,竟然是三具无头尸体!
司有悔背对着阮怜冰与敖小若,好似没有察觉二女的到来,他举起了巨斧,横在了彭大汜的脖颈之上。彭大汜双目圆睁,对司有悔的动作毫无反应,给人的感觉便是——他已然气绝。三具无头尸,与彭大汜围成了一圈,状极诡异。
阮怜冰见状,急速朝司有悔施展轻功而去,娇喝一声:“且慢!”
司有悔闻声,转过头来,他瞧见了阮怜冰。司有悔泛青的脸上,扬起了一丝笑意,却让他的面容看来,更添几分阴森。
敖小若看见司有悔那阴森可怖的脸,心中一凛,双手不禁按在了腰间那布裹着的圆环兵器之上。
还未等阮怜冰与敖小若走近,司有悔手中巨斧一挥,彭大汜的头颅应斧光而落。司有悔的动作,与先前那走路气喘吁吁,虚弱不堪的样子,判若两人。
司有悔脚挑了一下滚落在地的彭大汜头颅,脚下一用劲,头颅便被挑飞而起。司有悔顺手一抓,已将头颅攫取手中。
阮怜冰与敖小若此时已来到司有悔跟前。敖小若发问,声音有少许颤抖:“你怎地将别人头颅砍将下来!你到底是什么来头!”她腰间的圆环裹布已褪去,露出的兵器正是一对乾坤圈。
司有悔不作回应,脸上的笑意依然没有消去,阴森的眼神看了二女一眼。他抓取彭大汜头颅的手向上一扬,那头颅便被抛上屋顶。
阮怜冰此时往上一看,屋顶上居然还有一个人,那人身穿长袍,头部被长袍遮盖,脸上亦裹着面罩,完全瞧不清此人长相。尤其他背着阳光,更难看清衣着式样。
屋顶那人手中拿着一个布袋,见彭大汜的头颅抛上来,他两手熟练地将布袋打开,彭大汜的头颅便稳稳落入布袋之内,那人再将布袋拉紧。
二女眼睁睁看着彭大汜的头颅被割下,实难相信那先前羸弱不堪的书生司有悔,此刻竟犹如那索命恶鬼,取人性命如动动指头那般简单。
阮怜冰纤手将腰间冰蓝色玉笛握与手中,指向司有悔斥道:“司先生,彭大汜与你有何仇怨,你缘何要杀他?”
司有悔不作言语,阴笑着后退了两步,将巨斧横在了胸前,隐约有与阮怜冰对抗之意。
屋顶那身穿长袍的蒙面人,拎着布袋,转身一跃,朝着阮怜冰与敖小若的反方向,倏忽离去。
“这司有悔与蒙面人,定是造成这几具无头尸体的元凶!不能让那蒙面人跑了!”敖小若心忖。此时阮怜冰与敖小若想法一致,她轻盈地一跃而上屋顶,朝长袍蒙面人的方向追去。
敖小若也正欲与阮怜冰一同追去,哪知司有悔巨斧一挥,已然将敖小若拦了下来。
瘦削的司有悔,巨斧在他手中宛如柳枝,毫不费力地挥舞着,精准地对着敖小若身上要害攻去。敖小若紧握手中一对乾坤圈,才勉强挡了下来。
正欲追赶长袍蒙面人的阮怜冰,听得身后兵器交接声,回首一看,只见敖小若被拿着巨斧的司有悔攻得节节败退,险象环生。
阮怜冰看了一眼远去的长袍蒙面人,不假思索,从屋顶跃下,朝司有悔奔去。
敖小若看着眼前这个看似瘦弱的司有悔,居然能将自己逼得节节后退,她奋力抵挡着那柄巨斧,心中慌乱,几招下来,险些被巨斧削中手臂。
阮怜冰飘然而至,手中二尺长的玉笛对着司有悔迅速连点三招。司有悔回身举斧挡开,斧风凛冽。
敖小若方才得以从那斧刃之下逃离,心中暗自庆幸。
阮怜冰及时逼退司有悔,敖小若这才得以喘息,她拉开与司有悔的距离,重整架势,一对乾坤圈在火光下隐隐发光。
敖小若看向阮怜冰,只见阮怜冰手上冰蓝色的玉笛使得很是灵动,招式精妙。敖小若心叹:小姐这幽山派的武功好生厉害,胜我数倍不止!
阮怜冰手中玉笛,招式既快又准,司有悔手中巨斧,竟似被无形之力束缚一般,被阮怜冰攻得左支右绌,连连后退。
过了十余招,阮怜冰看准司有悔一处破绽,纤臂一伸,玉笛发出一声破空锐响,随之精准无误地击中司有悔持斧的右臂曲池穴。
司有悔右手一麻,虎口一松,那柄沉重的巨斧“哐当”一声,坠落在地。阮怜冰见状,玉笛一横,攻势如潮,接连三招一并迎上,招招直取司有悔要害,意欲藉着这个机会,将司有悔制服。
哪知司有悔似那鬼魅一般,脚步飘忽,往后连撤数步。阮怜冰竟未看清其身法,所攻出的三招尽数落空。阮怜冰心中诧异,司有悔这一瞬间后撤,已然离她三丈之外。
司有悔脸上那僵硬阴森的笑意收敛,唯有那阴郁的脸色不变。他伸手进背后书箱,缓缓拿出了一对短镰。
阮怜冰心忖:“好厉害的轻功!”这时敖小若走近阮怜冰,双手紧握乾坤圈,道:“小姐,这个司有悔不好对付,我们该当如何?”
阮怜冰回道:“他刚才动作好快,小若你得小心看好,莫要着了他的道儿。”
只见司有悔双手各持一把短镰,缓缓举高头顶。阮怜冰凝神屏息,心忖:“他要来了。”
果不其然,司有悔连踏三步,身影如鬼魅般倏忽而至,一下就逼近阮怜冰与敖小若身前,短镰寒光一闪,同时劈向二女要害。
敖小若惊呼一声:“啊呀!”她朝右急跃,连走数步,才堪堪稳住身形。阮怜冰则旋身避开镰刀利刃,手中冰蓝色玉笛疾风般点向司有悔。
司有悔冷哼一声,身法比刚才更快,想来短镰方是他得手兵器,先前他拿着彭大汜的巨斧,施展不开,如今短镰在手,攻势越加凌厉。他手中短镰挥舞,破空声不断,不仅将阮怜冰玉笛攻势格开,还角度刁钻,同时攻向阮怜冰上中下三路。
只听得数声“咔咔”兵器交击之响,阮怜冰手中玉笛使得灵巧异常,娇美身姿在短镰的寒光之间翻飞,将司有悔的狠辣刀招尽数挡下。
阮怜冰挡下司有悔攻势,莲步轻盈,顺势后退一丈,纤手持着玉笛横于胸前,气息平稳,不慌不乱。她手中冰蓝色的玉笛接连将司有悔的短镰挡下,玉笛之上居然连丝毫痕迹都未曾留下,此冰蓝玉笛定非寻常兵器。
司有悔一对短镰在手中划了个刀花,他鬼魅般的步法再次展开,身形一晃,突然朝敖小若疾奔而去。
方才司有悔拿着巨斧,虽然实力受到限制,但是敖小若对上他亦无还手之力。这下司有悔手中两把短镰,好似长在他手臂上一般,不仅迅捷无比,而且凶狠毒辣。敖小若虽说已对司有悔有所提防,手中乾坤圈仅仅狼狈抵挡,险象再生。
敖小若额冒细汗,连挡司有悔三招,已是她的极限。眼瞧司有悔手中短镰朝她脖颈削去,倘若稍有迟疑,她人头必定落地不可。
在旁的阮怜冰见司有悔对敖小若骤然攻击,当即娇喝一声,使出幽山派绝学《归藏剑法》,一招“分水破渊”,手中玉笛堪比利刃,气势凌厉,直攻司有悔后背。
司有悔不敢大意,抽回短镰,一脚踢向敖小若乾坤圈,借势迎向阮怜冰。他手中一对短镰左劈右挡,将阮怜冰的玉笛轻松挡下。
阮怜冰“分水破渊”才使完,后着一招“云海藏龙”朝司有悔攻去,只见冰蓝色的笛影重重,密不透风。
司有悔胸有成竹,手中短镰以快打快,尽数把阮怜冰那密不透风的笛子攻势卸去。这时忽然司有悔眉头一皱,“卟”地一声闷响,他左手顿时瘫软,左手持着的短镰“咣当”一声掉落在地。
敖小若也没看清这短短一招之间,究竟发生了什么。她原以为司有悔已将阮怜冰那密密麻麻的攻势尽数化解。原来这“云海藏龙”,乃是《归藏剑法》的杀着之一,阮怜冰先以玉笛快攻,再从司有悔招式破绽之间,以“云海藏龙”蕴含的后势,精准击中司有悔左臂穴道。
司有悔也不迟疑,虽然吃了阮怜冰一招,他嘴咬右手短镰,右手则连点左臂三下。左臂的麻木感暂缓,他重提地上的短镰,更是迅速后跃数丈,动作一气呵成。
阮怜冰见司有悔无恙,心忖:寻常人若是被“云海藏龙”击中手臂,非伤即残,这司有悔看似孱弱,护体内力却非同小可。
此刻阮怜冰更加笃定:此人武功,怕是不在我之下,她美眸凝神,严阵以待。
司有悔冷笑道:“好阴险的招式。”他阴郁而泛青的脸上,杀意浓郁,敖小若见状,心里打了个寒颤。
哪知司有悔话音刚落,他手一扬,“嘶嘶”两声,两道细小的影子分别朝着阮怜冰和敖小若疾飞而去。
“哎呀!”敖小若防备不及,那飞来的细影刺中了她的大腿。
阮怜冰早有提防,运劲于玉笛之上,将司有悔发来的暗器堪堪挡下。她再看向司有悔时,司有悔已经施展轻功,身形鬼魅般朝着村庄外飘去。
阮怜冰心中一急:“不好!”她莲步疾移,紧追司有悔身后。
司有悔几个起落,已将阮怜冰远远抛离。阮怜冰极力追赶,内力全用于轻功之上,却仍未能追赶得上司有悔。她见一大树在不远之处,娇影一纵,莲足连点几下,便攀上了树顶。
阮怜冰在树顶之上,极目远眺,只见司有悔远远的身影遁入树林之后,便再也看不见其踪影。阮怜冰长叹一声,心中无奈,遂跃下树来。
阮怜冰再次急施轻功,返回村庄。夏日干燥,大火火势蔓延,村庄仅有的几所破败房屋也一并烧了起来,火光冲天。
敖小若跌坐在地,大腿上血流不止。见阮怜冰回来,她满脸愤懑,道:“小姐,那个司有悔,真该死!我们都被他骗了……”
阮怜冰赶急蹲于敖小若身旁,查看敖小若腿上伤口,伤口处细小,却不断有鲜血冒出。阮怜冰问道:“那暗器是否还在腿里?”敖小若点了点头,道:“血是鲜红之色,这暗器应是没有毒的。”
阮怜冰道:“小若,你忍一下,我看看能否把暗器取出。”阮怜冰在敖小若腿侧按压几下,感到腿里有硬物,确定了暗器在腿里的位置后,阮怜冰玉掌按在伤口的反方向,掌力一施,一枚裹满鲜血的短小硬物从敖小若的大腿伤口中退出。
敖小若生疼,眉头紧皱,嘴唇紧抿,口中禁不住发出一声闷哼。
阮怜冰伸手入怀,想摸出伤药。敖小若道:“小姐,接下来我自己来便可。我习武多有受伤,早已习以为常。”只见敖小若从怀里拿出一个奇形怪状的小木盒。
阮怜冰一看敖小若拿出那奇形木盒,心中已然领会,柔声道:“小若无需逞强,有我在此。”
敖小若叹道:“小若无用,老是拖小姐您的后腿。这区区小伤口,我自己来料理吧。”她说着,打开木盒,里面赫然有只肥头肥脑的檀色小虫在蠕动爬行。
敖小若把木盒放在大腿伤口边,那檀色小虫好似闻到了血腥气,从木盒中爬出,径直爬到了敖小若大腿的伤口之上。
只见那小虫围着敖小若伤口,不断吐出浅色粘液。过了不多时,粘液已然覆盖大腿伤口,伤口竟然不再流血,血痂迅速凝结。敖小若小心翼翼地引导那只肥头肥脑的小虫爬回木盒里,再将木盒妥善盖好。
敖小若这番所使,乃是梦谷历代相传的蛊术之一。蛊术种类繁复,这只檀色肥虫,经梦谷精心培育,可有疗伤奇效,是以敖小若定会将其随身携带,以备不时之需。
阮怜冰虽然不曾学习蛊术,但她娘亲便是梦谷谷主,她自小对蛊术也耳熟能详,知晓其中奥秘。
二女整理一下,再将包含彭大汜在内的,一共四具无头尸拖离这大火笼罩的村庄。火势熏蒸,令得二女香汗频频,衣裳紧贴身躯。
阮怜冰打量这几具无头尸,其中一具,正是前面在树林里失踪的镜月派弟子的尸首。
那镜月派弟子尸首的衣裳湿润,衣物边上数处沾有青苔。阮怜冰见了,这才恍然大悟,道:“我方才搜寻村庄,唯独没有去看那村口的水井,想必司有悔和那蒙面人将镜月派弟子尸首,藏匿在了水井之中。”
旁边的敖小若查看着其他几具尸首,道:“司有悔武功如此高强,镜月派弟子定然不会是司有悔的对手。”
这时敖小若忽然发出一声“咦?”。
阮怜冰闻声,问道:“小若,你有甚么发现?”
敖小若道:“这……彭大汜的尸首?他身上好像被下了蛊。”敖小若仔细查看彭大汜那具无头尸。
阮怜冰道:“当真?小若再仔细看看,那另外几具尸首,可是也有被下蛊之迹?”
过了一盏茶工夫,敖小若反复查看四具尸首,方才道:“只有彭大汜被下了蛊。那镜月派弟子的尸首,仍如在树林时那般,并无其他异常。”
阮怜冰道:“那可知彭大汜身中何蛊?”
敖小若摇摇头道:“不知。很多时候,只有下蛊之人方知所下何蛊,除非是精通蛊术之人,例如师尊。小若技艺不精,难以断定。”
阮怜冰道:“无头……下蛊……先前所遇的无头尸案,死者皆是中蛊之人。然这一次,却只有彭大汜一人是被下了蛊的。”
敖小若道:“更兼这一次,居然多了一具女尸。”
阮怜冰点点头道:“在江湖中流传的无头尸案,死者皆是男子。这次这具女尸,应是彭大汜所说的他的娘子。或许是司有悔为了灭口,顺手而为。”
而那第四具无头尸,衣衫邋遢,正是方才向阮怜冰乞讨的哑巴乞丐。
之后二女一番商量,遂将四具无头尸体,置于熊熊大火之中。二女双手合十,对四具尸首虔诚超度,方才离去。
阮怜冰与敖小若朝镇上返回。路上敖小若想起彭大汜被砍头情形,对阮怜冰道:“或许彭大汜被下的是控制心神的蛊,我看他被砍头时,双目圆睁,却毫无反应。”
阮怜冰道:“此言甚是。平常人在那般情景之下,定然拼命挣扎,然彭大汜那时,却如整个人都入定了一般,全无动弹。”
一百零七:怜冰到访
却说在阮怜冰与敖小若火葬四具无头尸之前,阮怜冰从彭大汜衣物上撕下一块布,将刚才刺入敖小若大腿内的暗器妥善包裹起来,收入怀中。阮怜冰自是留了个心眼,欲待日后查验这暗器。
二女辗转回到城镇,来到小镇里车夫等候之地。
那车夫原在那来回踱步,焦躁不安。直到阮怜冰与敖小若的身影出现在他眼中,阮怜冰朝他打了招呼,车夫紧张的神情方才放松下来,长舒一口气。车夫见二女衣裳被汗浸透,敖小若腿上又添新伤,不免关切问道:“两位姑娘可是遭了险?小的方才心中着实担忧不已。”
阮怜冰便将方才与敖小若两人大战司有悔一事,大略解释一番。车夫听得又惊又奇,连连感叹这江湖里人心难测,不知何处暗藏凶险,更不知何时突遭横祸。
阮怜冰浅笑,与敖小若携手上了马车。车夫这才又扬鞭催马,驾着马车前行,朝着齐云城进发。
路途上,敖小若大腿上的伤口,蒙那檀色小虫吐出的粘液之效,早已痊愈大半。加之阮怜冰又以幽山派秘制丹药相辅,内外兼治之下,那道暗器造成的伤疤,如今只剩下指甲大小的一点殷红。
敖小若指着这个淡红色的伤疤,笑道:“小姐,我的守宫砂居然生在腿上了。”
阮怜冰闻言,浅笑道:“你这小丫头,又在胡说八道。是不是好了伤疤,便忘了那疼痛,下次对敌可莫要再这般冒失了。”
敖小若拉过阮怜冰手臂,拉起阮怜冰的袖子,对着阮怜冰那白皙如玉的手臂左看右看,口中嘀咕道:“小姐,您的守宫砂呢,怎的不在此处?莫非……”
阮怜冰脸颊上飞过一抹晕红,推开敖小若作怪的手,道:“你尽瞎说不是,我自小就没有点过守宫砂。娘亲也说大可不必。”
敖小若这才放下阮怜冰手臂,她又凑近阮怜冰耳边,小声问道:“小姐可还是完璧之身?”
阮怜冰闻言,笑着推开敖小若,道:“那可是。难道你这小妮子不是?”
敖小若道:“小若又未曾寻得如意郎君,自然还是完璧。小若可不像小姐您,样貌出众,武功又精湛,更是师尊的爱女,尽受世间男子追捧。”
阮怜冰听得“如意郎君”四字,若有所思,眸光微垂。
阮怜冰道:“小若,我都叫了你,直接唤我名字怜冰,莫要小姐左,小姐右地挂在嘴边了。”
如此这般,过得七日,二女终于临近齐云城。马车在细雨蒙蒙中缓缓前行,终将抵达。
以上种种,便是阮怜冰与敖小若抵达齐云城之前,路上所经历的蹊跷与波折。
细雨方歇,齐云城城门进出之人,却不甚繁多。敖小若掀开车门帘子,向前张望,口中唤道:“小姐……怜冰,前面便是城门了。”
车夫闻言,亦应道:“正是,两位姑娘,齐云城就在前方。”
随即,马车缓缓驶入齐云城中。待去到马站,阮怜冰与敖小若向车夫道别,言语之间,多有感谢之意。车夫连忙拱手回道:“此乃小人职责所在,不敢当两位姑娘的厚谢。”在分别之前,他替阮怜冰与敖小若指明了飞云堡的方向。
阮怜冰与敖小若步下马车,缓步走在齐云城里的街道上。路边摊贩见雨已过,又将自家货物一一摆出,城中渐渐恢复了些许热闹气象。
二女行至一食肆门前,但见上悬一匾,题曰“良品斋”。阮怜冰与敖小若相视一眼,皆觉腹中空空,遂携手步入斋中,寻得一处,款款坐下。
小二忙上前招呼:“两位姑娘,想吃点甚么?”
阮怜冰道:“小二哥,来一份炖肉,一份斋菜,一壶清茶。”
那小二应了,转身去传唤。
却说这良品斋内,正有两位江湖汉子,瞧着便是街头泼皮出身,一个生的贼眉鼠眼,一个却是尖嘴猴腮。他们本就闲得无聊,见两位如花似玉的姑娘进门,尤其是见着阮怜冰那风姿绰约、冰肌玉骨的模样,早已按捺不住。
那贼眉鼠眼的汉子,眼神便开始往阮怜冰身上搜寻,口中不动,却是将话头递给了那尖嘴猴腮的汉子:“你看那妞儿,生得……啧啧,真真是个赛过天上仙女儿!这等尤物,若是能得她笑上一笑,便是少活十年也甘愿!”
那尖嘴猴腮的汉子,听了更是得意,也不管什么场合,便直起身子,带着几分酒意,晃晃悠悠地走向阮怜冰的桌边。他先是斜眼看了看阮怜冰,嘿嘿笑道:“这位姑娘,好面生得很,不知是哪路神仙下凡?这般姿色,怎地在此俗地?”
阮怜冰只是冷静地瞥了他一眼,并未开口,只示意敖小若莫要出声。
那汉子见阮怜冰不答,反倒觉得有趣,又凑近几分,贼眼乱瞟,口中愈发污秽:“姑娘莫要怕,我们兄弟也是好心,见姑娘独自一人,怕你孤单,特来陪你解解闷。若姑娘有何需要,尽管吩咐,我们兄弟定当伴你左右,解你烦忧!”说到“伴你左右”,那汉子的眼睛便往阮怜冰的胸前扫去,言语之意,再明白不过。
一旁的敖小若,在江湖上也算走得一遭了,也听过些这等腌臜话。她见这汉子欺人太甚,阮怜冰又是那般冷静,心中便有些火气。她“啪”地一下,将筷子掼在桌上,站起身来,指着那两个汉子骂道:“你们这伙泼皮!敢在此处胡说八道,调戏我家小姐!小心我把你们打出去!”
那两个汉子,原本当敖小若是个涉世未深的小姑娘,不过是吓唬吓唬。见她这般回话,反倒来了兴致。那尖嘴猴腮的汉子,冷笑一声:“哟呵,这小丫头片子,嘴倒挺利索。怎么,想为你家小姐出头?也不看看自己是哪根葱,也敢跟我们爷们儿叫板?识相的,赶紧滚一边去,别在这儿碍眼!”
那贼眉鼠眼的汉子,更是凑近敖小若,嬉皮笑脸道:“小妹妹,你家小姐如此貌美,你这小模样也差不了。不如跟了我们,保证吃香的喝辣的,比在这破地方受罪强!”
敖小若听了这话,更是气得七窍生烟,当下就要动手。
只见阮怜冰依旧冷静地坐在桌边,脸上毫无惧色。她只是缓缓地,极其自然地,将手伸向腰间。却见她手中多了那冰蓝色的笛子。
阮怜冰轻轻一抖手腕,那冰蓝笛子便如同一道冰霜,瞬间弹出,“噗!”、“噗!”两声轻响,那笛子不偏不倚,正中那两个汉子的脸颊。
只听得“哎哟!”一声,两汉子还未反应过来,脸上便传来一阵火辣辣的剧痛,仿佛被什么尖锐的东西狠狠刮过。互相一看,脸上早已被笛子打出了两道血痕。
两人惊呆了,他们只当眼前这女子是徒有美貌,没想到她竟有如此身手。这一下的狠辣,这一下的准头,绝非寻常女子能及。他们本想着欺负这两个年轻姑娘,此刻却踢到了铁板上,而且还是冰铁。
“啊——!”那贼眉鼠眼的汉子,疼得龇牙,看着阮怜冰那冷静得可怕的眼神,捂着脸上辣痛,知道这女子不好惹,赶紧拉着他那尖嘴猴腮的同伴,连滚带爬地,仓皇逃出了良品斋。
眼看着那两个汉子狼狈逃窜,敖小若这才松了一口气,又转头看向阮怜冰,脸上满是钦佩:“怜冰!你……你太厉害了!这笛子……好快!”
阮怜冰只是淡淡地看了她一眼,将笛子收回腰间,浅笑道:“不过是吓退了两个宵小,我们快用饭吧,菜要凉了。”
“好贼!竟敢白吃我的酒饭!” 店小二是个机灵的,见那两个汉子跑得比兔子还快,哪里肯就此罢休。他赶紧将手中抹布一扔,也追出了良品斋。
小二追到街口,只看得见那两个汉子的背影,哪里还追得上。无奈,他只得丧气地回来了。
回到良品斋,小二与掌柜说道追不上那两逃跑汉子。掌柜也只能摇头叹气,认了这倒霉:“罢了罢了,跑了便跑了。谁没遇上几个不讲理的?只当是喂了狗。”
阮怜冰见那两个汉子已经逃之夭夭。她瞥了一眼愁眉苦脸的掌柜,又看了看跑回来的小二,心忖:虽说这酒菜是那汉子们该付的,但既然遇上了这等事,总不能让店家白白受了损失。
阮怜冰便对身边的敖小若说道:“小若,还有没有银子,给这位小二哥。”
敖小若本见那两汉子调戏阮怜冰,又被阮怜冰教训,心里也解气。可让她掏银子给那店家,她有些不服气,嘟囔道:“小姐,明明是那两个泼皮的错,怎地反倒要咱们出钱?”
阮怜冰淡淡一笑道:“小若,遇上这等事,店家也是无辜。咱们江湖儿女,当知晓道理。况且,这点银钱,于小若而言,不过是小事一桩,是也不是?”
敖小若虽然有些不情愿,但素来听阮怜冰的话,只好乖乖地从腰间一个布袋里,摸出几块碎银来,递给了那小二。
小二见了银子,连声称谢,忙将银子收好,又凑到阮怜冰面前,又是作揖又是鞠躬:“多谢姑娘!多谢姑娘!若非姑娘,小的今日可就白忙活一场了!这位姑娘,您真是心地善良,小的给您磕头了!”
阮怜冰只是微微点了点头,眼中掠过一丝笑意,并未多言。
二女用完膳,出了城门,便朝飞云堡方向逶迤而去。
去飞云堡路上,敖小若问道:“这飞云堡的堡主孟空,江湖流传他的剑法绝顶,不知我们可有机会见识一番?”
阮怜冰道:“小若不知,孟堡主此时并不在堡中。”孟空身在青莲峰一事,早已在江湖上传开。只是敖小若之前只顾赶路,未曾留意这些江湖传闻。
敖小若又问:“那我们何时去查那沈府的杀人案?”
阮怜冰道:“此案过去已有一段时间,恐难以寻得真凶踪迹。然飞云堡的少主孟云慕,想来对此案或有几分眉目。我们且先去飞云堡拜访于她,再作打算。”
敖小若闻言,面上露出几分向往,道:“飞云堡,小若还是头一次来呢。这飞云堡的名声,我远在梦谷,亦曾有所耳闻。”
阮怜冰点点头道:“是也。飞云堡虽非名震天下之大派,然孟堡主乃侠义之人。听我师父言,数十年以来,孟家便已英才辈出。”
不多时,二人已来到飞云堡外。但见那堡门高耸,两侧立着两个男子,一身劲装,腰别兵刃,正是堡中当值的护卫。
阮怜冰上前一步,对着那当值的护卫施礼,声如兰玉:“小女子乃幽山派弟子阮怜冰,前来拜访孟少堡主,烦请通报一声。”
两名飞云堡护卫一听“幽山派”“阮怜冰”,虽听过阮怜冰名声,却未之见其貌。此刻见阮怜冰言语沉稳,姿态得体,他们不敢怠慢,便点了点头,拱手道:“姑娘且在此稍候,在下这便进去通报。”
飞云堡的护卫弟子领了吩咐,自去寻那“姑奶奶”孟云慕。他先是去了前院,后院,演武场,不见孟云慕人影。
这飞云堡虽不至说是广阔无边,但也数条山路盘旋,要找惯会顽皮的孟云慕出来,堪同大海捞针。
一路上,护卫弟子逐个去问巡逻中的其余弟子,皆不曾见到孟云慕。
护卫弟子无奈,所幸遇到梁古。梁古才从演武场练武完毕,加入巡逻。护卫弟子赶上前去,问道:“梁古兄弟,快帮个忙,可曾见咱们的孟姑奶奶?”
梁古摇摇头道:“我刚才从演武场过来,并未见到孟师妹。”
那护卫听了,更是发愁。他只得硬着头皮,按照平日里孟云慕常去的地方,一处一处地搜寻。
堡内景致虽好,此时在他眼里,却只觉得处处都是阻碍。
正当他准备去找文幼筠时,眼角余光瞥见远处一棵极大的老树,那树冠尤其繁茂,几乎将将一整片空地都遮了个严实。树上隐约有一抹红色。
他朝大树走了过去,站于树下,抬眼一望,果见得一道娇小的身影,正趴在那粗壮的树干上,浑然不觉有人靠近。那红色衣裙,除了孟云慕,还能有谁?
“姑奶……少堡主!”护卫抬头喊道,声音里带着几分哭笑不得。
他这一声,惊得树上的几只小鸟扑棱棱地飞了起来,朝着远方逃去。
孟云慕被这突如其来的呼喊声惊醒,才从那静谧中回过神来。她皱了皱眉,冲着鸟儿飞去的方向,略带不满地喊了一声:“哎哎,别走!莫不是嫌我这里不好玩了?” 话音未落,她已如同一片轻盈叶子,从那高高的树干上,一个翻身,稳稳地落在了地上。
她跳下地来,双手叉腰,衣裳因为趴在树上良久,折了一角,露出半截如玉纤腰。
孟云慕冲着前来报信的护卫弟子,没好气地嚷道:“你这家伙,也不看看是什么时辰,这般大声嚷嚷?这若是像我这般,正在抓贼,岂不是把贼人给吓跑了!”
护卫听了孟云慕这番“抓贼”的胡言,只得强忍着,脸上苦笑,暗道:姑奶奶您何曾抓过贼?倒是在这树上,比谁都还会玩。
他毕恭毕敬地将话禀明:“少主,非是弟子在此打扰,实在是有要事通禀。刚才在堡门外,来了两位姑娘,其中一位姓阮,名唤怜冰,说是幽山派弟子,要见您。”
“阮怜冰?” 孟云慕脸上的顽皮之色瞬间收敛,转而换上了一副惊喜的神情。
“竟是她来了!我说了,她定会来找我的!四个月前在湖州,她还答应我,说要来看我!”
说着,她也不等护卫回应,便撒开脚步,身子一转,朝飞云堡的大门方向飞奔而去。
孟云慕来到堡门,见两位女子并肩立于门口。一位身穿短衣短裙,衣裳上挂有银饰,孟云慕未曾见过;另外一个,则笑意盈盈地望着孟云慕,正是那幽山派的阮怜冰。
“怜冰!”孟云慕莲步数点,红色的身影如掠燕般轻盈,瞬间落在阮怜冰跟前。
孟云慕一把抓住阮怜冰纤手,道:“总算盼得你来了,我直盼得你白头发都长出来了。”
阮怜冰掩口笑道:“当真?我瞧你发丝如墨,何来的白发?”
孟云慕那是随口胡言,摇手道:“那自然是被我拔掉了。”说着,孟云慕转向敖小若,眼中带着几分好奇,问道:“这位姑娘是?”
敖小若立即对孟云慕躬身施礼,恭敬道:“小女子敖小若,乃梦谷弟子,特陪同小姐,啊……陪同怜冰前来贵地,多有耽扰,还望少主海涵。”
孟云慕拍拍敖小若玉肩,笑道:“不必客气,既入我飞云堡,便是孟云慕的座上客。何言耽扰?”
孟云慕走在前,红色的身影轻盈洒脱,阮怜冰与敖小若跟在后,一并进了飞云堡。
三女来到前院的亭子里。细雨方歇,凉风习习,拂面而来,令人顿感心旷神怡,好不舒畅。
“你两且在此稍坐片刻,我去拿些茶水来。”孟云慕爽朗道。阮怜冰与敖小若齐声道:“有劳孟少主了。”
孟云慕三步并作两步,朝着后厨方向走去。恰逢梁古巡逻至此,向她迎面而来,孟云慕遂走上前,唤道:“小古!”
梁古拱手道:“孟师妹,方才有护卫弟子寻你,言有贵客临门。”
孟云慕道:“知道了知道了。对了,你能不能去备些上好茶水,端去前院凉亭,阮怜冰来了。”
梁古一听“阮怜冰”这名字,心中一凛,想起江湖上流传的有关阮怜冰的传闻,她是幽山派里武艺与姿貌同样出众的女子,当即拱手道:“好,我现在就去。”
孟云慕道:“我去叫幼筠来,她若是知道阮怜冰来了,想来也是极高兴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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