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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末世海棠之英雄】**纯爱**(15-17)作者:流金岁月

海棠书屋 2025-08-14 19:51 出处:网络 编辑:@海棠书屋
#纯爱#末世#口爆【末世海棠之英雄】末世海棠系列(三)作者:流金岁月2025年8月13日首发禁忌书屋授权代贴,转载请注明作者和首发地址第十五章 谢德升必须放松下来。第二天早上,太阳升起后不久,我们再次出发。天气
#纯爱#末世#口爆

【末世海棠之英雄】
末世海棠系列(三)
作者:流金岁月
2025年8月13日首发禁忌书屋
授权代贴,转载请注明作者和首发地址

第十五章 谢德升必须放松下来。

第二天早上,太阳升起后不久,我们再次出发。

天气比前一天冷了些,所以我们从行李里拿出外套。到目前为止,天空多云,但没有下雨,希望天气会一直这样。我们的面包车完成五分之四的行程,以昨天的徒步速度,我们至少还有三四天才能到达六零二基地。因为带着霏霏和一车行李,我们无法保持很快的步伐。如果下雨或下雪,我们的速度会更慢。

一天就这样枯燥乏味地过去了,我试着和霏霏保持愉快的谈话,但就连她似乎也厌了,不再滔滔不绝地讲述希望遇到的朋友或者漂亮的房子。我试着想出更多适合她看的书,但讲故事很累,而且很耗脑力,我没可能长时间坚持下去。

下午的大部分时间都在沉默寡言中度过,霏霏在车顶上打瞌睡,谢德升和我则专注于快速前行。一路还是没遇到什么人,只有两次,而且两次都是无害的路人。他们像我们一样拔出枪,但彼此都给对方留下很大的空间。

我们在一处村庄里找到间老房子过夜,因为门窗可以上锁,给安全增加一层脆弱的屏障。谢德升将手推车搬进屋里,我也麻利地为三个人准备好简单的晚餐。我只敢在屋里生个小火,热不了食物,但好歹大家能喝些热汤。吃完饭,我快速收拾停当,铺开睡袋准备休息。越早躺下来,我们能休息的时间就越长。好不容易找到一个屋子过夜,意味着我们不用轮流值夜,两人都可以睡个整觉。

「不,我值夜看护你们俩,你去睡吧!这一天真够受的。」谢德升拿着枪走到窗户边,警觉地看向窗外。

太阳已经落山,天空一片漆黑,他什么都看不见。我非常理解谢德升担心女儿和我的安危,昨天和两个歹徒的迎面遭遇让他更是草木皆兵。可谢德升如果继续这么神经紧绷地对待每时每刻,我担心三个人还没到达目的地,他心里的弦就会崩断。

谢德升不是一个需要专门管理情绪的人,他总是会自然而然的化解。然而,这次出行不一样,从踏出大山的那刻起,他就承受着巨大压力。我不知道这一路的压力什么时候会累积到临界点,说不定再有一点点刺激,都能成为压垮他的最后一根稻草。

我需要谢德升放松下来,即使不是对外界的危险环境,至少也是他肩负的责任。霏霏仍然是这份责任的重中之重,但我至少可以为谢德升做点儿什么,缓解他肩头的重负。我看看已经熟睡的霏霏,她一路非常疲倦,应该不会在睡梦中轻易醒来。霏霏的睡眠一向很沉,即使真的醒来,我很怀疑她在漆黑一片的环境中,真能看到什么。

下定决心后,我走到谢德升身边,一手放在他的胸前,一手搂住他的脖子。我其实还没细究,只是在直觉反应下,踮起脚尖热烈地亲吻他的嘴唇。

「于美,你这是干什么?」谢德升非常意外,他下意识稍稍退后,躲开我的亲吻。

「显而易见啊!」我对他说着,抓住他的衣领不让他躲避,再一次吻住他。

他只愣神了一两秒钟,就立刻加入到我的亲吻中。我能感觉到谢德升非常渴望我,不仅用空着的一只胳膊搂住我回吻,而且还迫不及待紧紧贴着我的身体,胸口在我的乳房上蹭来蹭去。然而他太担心了,好几次都试图将我推开,结束这个热吻。

「美人,不行……这里不行……现在不行。」谢德升说着,终于扒住我的肩膀,强行分开四片嘴唇。然而,他的手自然而然盖在我的乳房上,揉捏把玩。

「你看好,有任何不认识的生物靠近,只管开枪。」我亲吻着他的脸颊、下巴和脖颈,身体下沉,跪在谢德升的面前,三下五除二解开他的裤腰。

「美人,你……你要干什么?」谢德升退后半步,侧身靠在窗棱上。

「我想你……想这个!」我将他的裤子拉链拉下,里面灰色的内裤紧紧包裹着谢德升半软半硬的肉棒,以及下方鼓鼓的阴囊。

我的手伸进裤子里,掏出半勃起的肉棒,凑上前亲了下。肉棒上独特的气味钻进我的鼻孔,在内裤里窝了一路,难免会有汗腥气。我却十分欢喜,没想到那个在沙发上喝酒看电视的纨绔,也可以如此充满荷尔蒙爆棚的阳刚男人味。

「这……不行……别闹了……」谢德升下意识看看在房间一边睡觉的霏霏,他的手摁在我的头上,像在阻止我继续,但也没有将我推开。

「当然行,我都好几天没和你亲热了。你憋了这么久,不想发泄么?刚好也可以让我解解渴啊!」我充满妩媚地说道,但因为必须压低声音,效果大打折扣。

我的脸庞凑近,舔了舔他的龟头。

谢德升抖了一下,说道:「不要一一」

我没有管他,稍稍张大嘴巴,将肉棒整个含入嘴里。因为谢德升还没有完全勃起,所以很容易就纳入口中。肉棒被我的唾液浸湿,原本有些干涩的龟头渐渐变得润滑。这是一种我从未体验过的感觉。

「美人儿,这样可不聪明。」他粗声粗气说着,将肉棒从我嘴中抽出来。

「你专心看着外面,其他事儿不用你管,由我来。」我学着他在床上的口气,轻声回答。

纤细的手指握住他的肉棒快速撸动,另一只手捧住垂在肉棒之下的阴囊轻柔的捏挤,不时挠挠睾丸。半勃起的肉棒在我的手中越来越大、越来越硬。拇指又不住拨弄着龟头顶端,流出少许晶莹的液滴,粘在指尖上滑滑的。

谢德升吸口冷气,之后却又紧闭嘴巴,憋得一点声音也不敢发出来。

我努力压制住正在燃烧的欲望,让自己的表情看起来平静一些。不过,谢德升的肉棒火热,炽烫的温度快速从我的手掌传入身体,没一会儿我就觉得脸上和手上火烧火燎,呼吸也随之略微有点儿急促。我低下头,舌头润了润嘴唇,深吸一口气。舌尖在龟头上慢慢擦过,顶住冠状沟之后,我微微用上一点力气,嘴唇含住整个龟头,沿着棒身一点点将肉棒吞入口腔中。舌尖在龟头上快速扫动和缠绕,偶尔坚硬的牙齿还会刮碰棒身。

「操……操……操!」谢德升跟着嘴唇在肉棒上的推进,说了一连串的脏字。

因为用手帮他撸过,此时的肉棒已经硬挺,而且还有涨大的趋势,我再也不能像刚才一样轻松吞下整个肉棒。即使伸长脖子,仍然有三分之一的长度露在外面。当龟头顶到口腔深处时,我不得不停下来,调整一下跪姿,让龟头尽量向喉咙探入。实在进不去的部分,我只能用手扶着肉棒的根部,不停地抚弄。

我用鼻子吸了一口气,嘴唇紧紧地含着他坚挺的肉棒,开始摇摆头部,一前一后地套弄。肉棒变得异常挺拔坚硬,谢德升非常享受,腰杆开始跟着我的头部摆动,轻轻配合着我反复吸吮吐出肉棒的速度。龟头在嗓子里剧烈的抖动着,比刚才更加有力。我们持续了好一会儿,都在体验温软的口腔包覆肉棒,舌头在肉棒上独特的滑腻触感。

谢德升嘶嘶吸气,肉棒无比享受我的手和嘴。然而,没一会儿,这个深度和速度就不再能满足他了。

「受不了了!美人儿,现在我要操你的嘴!」说完,谢德升按住我的头部,下身用力地往我嘴里抽插。

从我抱住他强吻开始,从他僵硬的身体就可以感觉到,谢德升一直非常克制。屋外,漆黑一片的深夜中可能隐藏着危险;屋内,亲爱的女儿在睡梦中喃喃梦语。所有这些,再加上我跪在他的面前,张着嘴吞吐坚硬的肉棒。刺激也许太过强烈,谢德升身上那条紧绷的神经终于断裂。

他搂住我的后脑勺往前冲,在柔嫩的口腔不断撞击。与此同时,又狂野地大口呼吸,喉咙同时迸出一声声低吼。我被他突如其来的举动吓了一跳,赶紧调整姿势和呼吸。然而,我的嘴巴根本没办法容纳这么粗壮的肉棒来回抽送,所以嘴唇尽力固定住肉棒,让谢德升的每次抽动都不会前进太多。尽管如此,龟头还是会次次顶入喉咙深处,引发一阵阵呕吐感。我下意识张开嘴,蠕动喉头,放松紧绷的肌肉,但满嘴的口水稀里哗啦全流了出来。

「美人……你……美人儿……」谢德升额头的青筋直冒,动作越来越剧烈,用力地顶操我的嘴。「你的嘴……太舒服了……我要射出来了……」

我环抱住他的大腿,舌头和口腔紧紧包裹肉棒,努力承受谢德升的冲刺扭动。他吼出一句模糊不清的话,龟头抵在喉咙深处一动不动,我的眼前顿时满天星星。随后,肉棒突然喷洒出浓稠的精液,温热又带着腥味,在我的嘴里爆发开来!我吓了一跳,由着谢德升搂着我的脑袋固定在他的胯部,鼻子贴着粗糙浓密的毛发,直到他的肉棒停止悸动。

我眼泪蒙蒙娇声喘息,慢慢地把精液吞了下去,一点没有刚才大胆求爱的浪荡样子。幸好屋里漆黑一片,谢德升应该看不着我的狼狈模样。他好像也不在乎,扶着我站稳,一只手在我腰间和臀部不停抚摸,时不时还会狠狠捏捏我的屁股。

这次我感觉到他的放松,亲我的脑门时,还有一丝笑意。

「如果你认为必须有个人守夜才睡得着,那么我来守上半夜!因为我担心你不守规矩,该叫我时硬撑着不叫我。」我拍拍他的胸膛,轻声建议。这个男人心情应该好点儿了,那么我也可以对他的计划做一些调整。

谢德升鼻子里哼了一声,说道:「我操,色诱老子,你的方法可不怎么高明,甚至太老套啦!」

我呵呵笑起来,暗想老套怎么着,管用就好。就凭谢德升没有烦躁,更没有和我争执,我就心满意足了。

「快去睡吧!」我从他手里拿过枪,站在窗口。

第十六章 谢德升和我谈论未来。

第二天,气温干燥且凉爽。我们没有遇到人或猛兽,也没有路过过于复杂的地形。

谢德升仍然紧张而警惕,不过,现在他会偶尔与霏霏聊天,让她开怀大笑。我希望是受我的影响,想起昨天晚上跪在他面前吞吐这个男人的肉棒,我仍然忍不住面颊发烫。真没想到,自己和谢德升的联系竟然越来越紧密。其实两个人一起生活,一起抚养霏霏,我们的联系已经非常紧密,但现在不同的是,这份紧密又增添了一层亲近。

性,也许是这层亲近的部分原因,我却更倾向归结于这次迁徙。缺少了熟悉的环境,我们更加亲身体验到对方的重要性,所以会尽心尽力维护。

这趟迁徙仍然充满许多未知数,不说天灾人祸,我们仍然风险重重。也许补给没有带够,或者没有考虑到消耗,摔跤、生病、受伤,都有可能让这场迁徙变成灾难。但我们也在适应,开始我们都很焦虑,生怕意外发生而我们的力量微弱。随着一天天过去,我们终于可以自然而然地接受。抛开烦恼、与世隔绝、心无旁骛,反而可以专心脚下,一步步稳稳前行。

也不是很稳,尤其是我们的手推车,很多次陷到沙子里、泥坑里或者石缝里。我们只能用铁锹挖,再把木板垫在车下,一个人推一个人拉,才能将推车解救出来,弄得所有人精疲力尽。下午时分,前行的道路再次被塌方的石头阻断。我们只能从旁边的草滩绕过去,但草滩上又有个长坑,车过不了。我们只能沿着坑边多走半个小时,找到一处只有一米宽、半米深的地方,将车上的东西全部卸下来,一个个搬到坑另一边。然后谢德升跳到坑里,连推带举,两个人将车也搬了过去。

到了晚上,我们身处一片广袤的树林,找不到任何房子或建筑物。别无选择,大家只能露营。在荒无人烟的地方,几乎不可能有人偶然或故意遇到我们。因此,我们的主要危险来源将是森林中饥饿的捕食者。好一点儿的是,至少动物不会为了杀戮而杀戮。

我们在篝火旁度过了一个安静的夜晚,霏霏在我们安置的小帐篷里睡觉。一整天高强度的赶路,如果我躺下,可能一沾枕头就会睡着,但我现在还不想睡。我解开辫子,梳理头发。自从我们离开小屋以来,还没整理过一次头发。

谢德升坐在地上,靠在一棵老橡树的粗壮树干上。他的右手边放着枪,眼睛盯着我们周围树林的阴影。也许他能比我看得更多,在黑暗中我什么都看不见。

「你怎么看?明天我们可能会进入潘宇龙说的六零二基地。」我问道,仍然用我上大学时就使用的梳子梳理头发。

「是的,我们没有具体的里程,他们画的地图可能不完全准确,但我确实觉得不远了。」

「我知道你会说我总是在担心,但我忍不住想,如果他们不欢迎我们怎么办?现在这世道,人们已经变得提防心太重,领土意识更强,他们对陌生人的反应不会太好。」

「我也想过这个,但我们遇到的那四个很友好,只要基地再有几个人和他们一样,我们应该就能没事。」谢德升凝视着树林,看样子像在绞劲脑汁,试图想出一个万全之策,末了说道:「我们只能顺其自然,不管怎样,我们都会想出办法的。」

「你有什么想法吗?如果他们拒绝我们加入他们的地盘,咱们有什么办法吗?」

「我们就换一个呗,听起来基地周围有好几个不同的住宅区。」

「是啊,他们还说那些住宅区都有军队保护,甚至还有一队很厉害的娘子军。那些女战士四处游走帮助别人,现在这世道还有这样的人,真不容易。」我由衷赞道。

谢德升扬起眉毛,问道:「你有兴趣加入她们吗?」

「不,当然没有。我绝不会离开你和霏霏的,我只是觉得她们棒极了!」我很惊讶他会这么问。

「是啊,听起来这附近有一些好人,希望我们没事。」

我研究他片刻,谢德升很平静,但他的语气更像是认命而不是自信。

「你担心吗?」我非常轻声地问道。

他呆呆看着我,说道:「你在开什么玩笑,我害怕得要死。」

我松了一口气,笑着说:「我也是。」

「我知道前几天表现不好,而且吓坏了霏霏。现在会稍微注意些,不在她面前那么紧张兮兮。可是,我仍然很担心,我想我这辈子从来没有这么害怕过。」

也许自己很傻,但谢德升的坦白让我感觉好多了。我挪到他身边,伸手捏了捏他的胳膊。「我也是,我们一起的。」

谢德升一只胳膊搂住我,另一只手还握住枪。「你处理得比我好。」

「我也才发现,挺有趣的。」我的脑袋靠在他的肩膀上,从他的温暖和气味中得到安慰。「咱们两个,明明我是那个总在焦虑的人。我总是想控制可能发生在我们身上的一切,而你不停提醒我放松。现在我们真的在路上,可能反而好一些。对我来说,做决定总是最难的。一旦做出决定,思想倒是会平静下来。」

谢德升的手指玩弄着我一缕散落的头发,说道:「我们不一样。我在家里总是感觉很好,好像我可以控制一切,照顾好霏霏,保证你们俩的安全。其实山上也没什么不同,但熟悉感确实帮助很大。在外面,一切都超出我的控制范围,意外随时有可能发生。我太渺小、力量太微弱了。我不知道是否能做到,我不想辜负你、辜负霏霏。」

他的声音很柔和、很自然,但最后几个字,变得粗哑和断断续续。我的胸口一阵绞痛,靠在他身上,宽慰道:「别说傻话了,你哪里有辜负啊!」

谢德升转过身,有点惊讶,说道:「我要照顾你、保护你……你们两个。这是我的工作,我的责任。我无法忍受发生意外,万一……我……」

谢德升摇摇头,没有把话说完。我内心一阵激动,强烈的感情涌上鼻腔和眼眶,几乎无法抑制哽咽和眼泪。

我抓起他的手,亲了亲手背,说道:「嗨,这也是我的责任啊。照顾彼此、照顾霏霏。你不是一个人,我们是一起的,谢德升。」

「是的。」谢德升又盯着树林,但脸颊蹭着我的头发。「我知道。如果我一个人做这件事,肯定坚持不下来的。」

我被他干巴巴的语气逗得咯咯笑,依偎得更近了。我喜欢这样和他坐在一起,感觉就像我期待的那么亲密。我以前从来不知道我想要这样,但现在我想,想得要命。

谢德升将我搂进一侧坚实的臂弯,终于将视线放到我的脸上。他注视着我,张开空出来的另一手触碰我的眼皮、鼻子、脸颊及嘴唇。我自然而然含住他的手指,谢德升低低呻吟一声,低头吻住我。我的手臂环住他的脖子,胸脯压到他的胸膛上,头部紧贴他的臂弯,仰起脖子迎接他的嘴唇。

「非常想你,」谢德升滑下来一点,将我往上抬,以便亲吻我的脖子,又在下颚到锁骨之间的脖颈来回舔舐。

我的乳房沉重而鼓胀,自然而然的,我抓起他的手放到自己的胸脯上。谢德升的动作轻柔,手指摩挲开襟上缘的皮肤,大拇指压在紧绷发烫的乳头上,那是我最希望被触碰的地方。我忍不住发出细微的呻吟,在天旋地转中闭上眼睛。他再度吻我,温柔地逗弄双唇,灼热的舌尖舔弄嘴角、上缘的弧度、下唇的中心点,边吻边抚摸我的乳房。

我发觉双腿之间湿了,但现在可不是欢好性爱的时候。谢德升也知道,没多久他就停止亲吻,又抽出手,抬起头警戒地看向周围。

我该去休息的,但就是没办法离开谢德升的身边。我想和聊一聊,关于将来,关于我们。

「我们已经坚持了这么久,没有理由不能坚持到最后。情况很可能没我们想得那么遭,而且很有可能好起来。如果我们能在其中一个社区定居,我们就不再孤单了。我们会遇到很多人,也许可以过上稍微正常些的生活。」我忍不住憧憬。

「是的,这也是我的希望。」他简单回道。

「如果我们能平安到达,你想要什么样的生活?」我鼓起勇气问道。

「什么样的生活?」

「是的,你想要什么生活?」

「说实话,我不知道。我从来都没有什么野心,即使在陨灾之前,我最想要的也就是尽情享受生活。」

我笑了,带着奇怪的亲切感,说道:「可不,那时你只知道看体育比赛、喝啤酒。」

谢德升也笑了,有些羞赧地承认:「很惬意的生活,只用管好自己,没有太多的责任,工作也不用太操心。」

「现在不一样了,你还想……还想再找……一个和你分享生活的人,不是吗?」我满心期待地问道。

「当然,但是我在这方面运气不太好。」谢德升漫不经心地抚摸着我的头发,遗憾地说道。

也没有那么差啊,我内心向他说道。只要问我,我就会说好。我的意思是,谢德升如果有这心思,第一个问的女人,不该是我么?我们在一起这么久,患难与共,应该有些特殊照顾吧!

然而,谢德升不再说话,我只能强迫自己继续说:「应该还有机会的!」

谢德升一动不动,没有立即搭腔。我有点儿怀疑自己是不是催得有点儿紧,说得太多想得更多。我想成为谢德升生命中的女人,他的家庭一部分。然而,他从来没有说过或有任何暗示,也从来没有表现过和我有相同的感觉。哪怕就是我们在床上激情缠绵时,他也没有说过爱、永远、在一起之类的甜言蜜语。

「你……呢?」谢德升的声音如此柔和,我差点儿没听见。

我调整了一下,问道:「我什么?」

「你想要的生活?」

这次轮到我一动不动、不知所措了。我预想的是他表白、我同意,可不是反着的。

谢德升没有看我,仍然盯着前方的某个点,说道:「你总是很独立,不需要男人或者任何人。什么时候都是,无论是陨灾前还是陨灾后。」

我舔了舔嘴唇,认真想了想,说:「可能吧,陨灾发生时,我才上高中,自我感觉又太好,所以满脑子都是做出一番惊天动地的成就。我从来……都不是……那种梦想相夫教子……过舒适日子的女孩,我的生活本来就很舒服。我想要……」

那些曾经的梦想已经是上辈子的事儿,现在再说出来,还是让我的声音有些哽咽:「我想要成为一名核物理学家。」

谢德升长叹一声,伸手半抱住我,说:「我知道,这实在太不公平了。」

我无缘无故地掉下眼泪,都是早就过去的事儿,怎么可能现在对我打击那么大呢。我擦擦眼睛,强打精神,大而化之地说道:「没啥,即使在那时,也是一个很难实现的目标。你曾说,真要做贡献,还不如捐钱来的更实在。」

「啊?我这么说过?」谢德升笑了。

「是啊,」我叹了口气,不由自主回忆起从前。「六年前,当陨石撞击地球时,每个人的梦想和人生计划都破灭了。而这些不过是陨灾摧毁的一小部分,想想那些逝去的生命吧。幸运的是,我们还在这里。你、我和霏霏能够平平安安活到现在,多不容易啊。所以,我们所能做的就是建立一种不同的生活,这并不意味着一定是坏的。」

「是么?你会喜欢么?如果我们能在一个安全的地方定居?」谢德升又开始摆弄我的几缕头发。

「应该吧,我得找份工作做。不知道难不难,毕竟我擅长几件事对现在帮不上什么忙。」

「当然不是,你擅长很多事情。你擅长拾荒、在花园里干活,还会教霏霏。你一直都很聪明,学什么都很快。」谢德升立刻反驳。

「我……我从来没有想过。」我沉思片刻,鼓起勇气说:「我可以肯定的是,我一点儿不介意去做又脏又累的苦差事。我想做出贡献,我可能永远无法独立,也做不到自给自足,但至少我能努力做一些事情,成为……家庭里的一份子。」

就差那么一点点,我几乎想说成为谢德升的一份子。他感觉到了么?

「是的。」谢德升沉默下来,而且沉默了很久,他才问道:「你想要一个……一个男人吗?」

我的脑袋嗡一下震住了,谢德升终于问我了,我想说这要看是不是你,但临门一脚时还是退缩了。要是一直以来我自作多情、会错了意,那么他的拒绝,会毁了我现在拥有的一切。

我只能艰难地说:「我……这要看……情况。」

「取决于什么?」

这还不明显么?谢德升竟然还用问!当然取决于你是否想成为那个男人。我在心里大声向他表明心迹。不确定自己什么时候有了如此明确的认识,但确实如此。我想要谢德升,如果我不能拥有谢德升,那么我就永远一个人好了。

「取决于……我们……我们能不能安全到达目的地啊!」我尴尬地找了个理由搪塞。

谢德升清了清嗓子,说道:「嗯,我想我明白了。」

他明白了吗?我肯定不明白我们发生了什么。

谢德升继续低声说道:「如果我们能在一个大些的社区定居,那么你就会有选择。不着急,你可以自由决定你想要什么。」

什么?我惊讶地转过身,凝视着谢德升的脸,但我看不出他的感受。谢德升的目光已经看向远方,警觉地扫视着树林,寻找潜在的威胁,时刻做好准备拔枪射击。

这个话题对我很重要,因为会影响我一辈子的生活。然而,谢德升却表现的不那么重视,像是顺带做的事情。谢德升在向我暗示他不感兴趣吗?他是不是在传递一个信息:不要过度解读他操了我这件事。当我们在某个地方定居时,彼此都会有其他选择,不能被对方困在身边。

谢德升这么想也没错,也许当我身边有其他男人时,我对他的感情会改变。虽然我对此表示怀疑,但也必须提醒自己,不要以为现在的感觉就会永远持续下去。自从陨灾以来,我发生了很大的变化。我会继续改变,也许我不会像现在这样一直爱着谢德升。

我会变心吗?

第十七章 谢德升不得不舍我而去。

就像我们预料的,第二天还没到中午,我们就观察到所在之处有人居住。我们在路上碰到好几拨人,全都是步行或骑自行车。他们拔出枪,与我们保持着一定距离,就像我们对他们所做的一样,所以我们没有停下来和他们说话。他们的样子和行为都像普通人,而不是劫匪罪犯。

当第四批这样的路人和我们错肩而过时,我感到一种奇怪的解脱。潘宇龙一行人告诉我们的信息没有偏差,我们的这一路绕啊绕,也没有偏离目的地。我们并不孤单,这个世界还有和我们一样的人,即使为了生存也可以不去伤害其他人。即使遇到的陌生人,我们也不用如临大敌,他们不一定会对我们的生命构成威胁。

霏霏的精神也振作起来,对我们遇到的每个人和所有新景象都很着迷。我们又经过一些小村落,那里的房子看起来有人居住,而且田地显然是最近收割过。我们甚至还看到几头猪、山羊和鸡。霏霏拍着手,咯咯笑着,好奇地盯着这些动物。

我们沿着一条老旧的县级道路前行,路面坑坑洼洼,但显然有人试图修复,而且路上的废弃汽车都被推到路边不挡道的地方。所以,这条路肯定当地居民仍在使用。维护道路也是鼓舞人心的迹象,他们必须有意愿和资源来做这种工作。在山上小屋时,我们能把屋子周围的地面整平就已经是极限了。

我们继续前行时,连谢德升也明显放松下来。到了下午,更是可以说充满希望。我们到达一处山顶,道路延伸到更远处的地方,一群人在路边的一辆旧房车旁闲逛。我们没有立即躲避退缩,因为他们看起来并不危险,坐在草坪椅上,似乎在聊天谈笑。附近的小溪里有三个孩子在玩耍,还有一只狗。当虎头听到远处传来的狗叫声时,他竖起耳朵,试探性地摇了摇尾巴。

我瞥了谢德升一眼,问道:「继续朝他们走吗?」

谢德升仔细观察这群人,然后慢慢地点了点头。「把枪拿出来,别靠得太近,他们看起来不像是来找麻烦的。」

我也有同样的感觉,所以当我们走近时,虽然很警惕,但并不特别害怕。

当我们走得足够近时,一个中年妇女向我们热情地挥手:「嘿!你们需要帮忙吗?」

主动交谈、提供帮助是一个好兆头。我迅速看了眼谢德升,然后喊道:「我们没事,谢谢。」

「你们要去什么地方?以前没见过你们在这附近。」这个女人听起来很友好,既放松又自然,好像她总是在做这件事。

如果他们住在这里足够久,可能认识附近的大多数人。当然,我们是陌生人,多此一问不奇怪。

「六零二基地?」我喊道,因为那是潘宇龙建议我们去的地方。

「当然啦!」那个女人从椅子上站起来,朝我们走了几步。她没有武器,其他人也没有离开椅子或伸手去拿枪。他们看上去一点儿不担心安全,虽然我们对他们来说是陌生人。

「你们离得不远,再向东步行三个小时就到了。而且,你们没有开车,可以走一条捷径,能更快一些。只要沿着这条路走一两公里,那里有一棵长歪的大树,你们不会错过的,然后向右拐弯,路程能缩短一半。不过,这条路有点难找。如果你们愿意的话,我们可以陪你一段儿路,就到岔路口,从那里可以直达六零二基地的南入口。」

「哦,不用麻烦你,我相信我们能找到的。」我很快说道,又疑惑地看了谢德升一眼。

「一点儿都不麻烦,今天这几个男人根本什么活都没干,他们需要起身活动活动腿脚。」她对我微笑,看起来很真诚。一点儿没有欺骗、紧张或威胁的迹象。

「走路可不是最安全的行路方式,即使在这儿,多带几把枪也没用,哪怕只有几公里。」其中一个男人说道。他有一头蓬乱的头发,胡子垂到胸前。

我看向谢德升,他微微点了点头,我也默默表示同意。没有理由不相信这些人,我们信任潘宇龙、麦苗、全秀和苏恒钢,正是这种信任让我们一路走到现在。我们的旅程即将结束,很快将到达一个更安全的地方,未来也更有希望。

我们继续向前行路时,三个男人和那个女人跟在我们身旁。还有一个留了下来,当然,必须有人照顾孩子和狗,还有他们在草坪的车辆和一堆东西。

霏霏一直在走路,但谢德升把她抬到车顶上。我们走了大约一公里,轻松地聊着我们来自哪里、那里的情况和这个地区的各个社区。这些人说话的样子好像他们在此地住了很长时间,我越来越放松,尽管我从来没有放下枪。当我提到以前见过潘宇龙时,他们一脸茫然,显然不知道我在说谁。我一下子在脑海里敲响警钟,这看上去可不太合理。

即使这个地区现在人口充盈,没理由指望每个人认识每个人。然而,在石河子村与潘宇龙四人交谈的几个小时里,我了解到一件事,那就是潘宇龙是该地区援助网络的核心之一。麦苗还非常骄傲自信地说,只要报潘宇龙的名字,就会有人知道他。所有定居在六零二基地的人,都认识他或听说过他的名字。

我本可以耸耸肩,全当麦苗是在吹牛。但那个女人肯定看出我的惊讶,于是赶紧找借口说她想起我说的是谁。我更加担心,听上去太像欲盖弥彰,而不是真的对潘宇龙有印象。我在谈话中一直微笑,这样就不会暴露任何怀疑,但我内心却变得越发警惕。

谢德升推着沉重的推车,所以在队伍后面。霏霏对这个女人也充满好奇,和她叽叽喳喳说着话。我借机放慢速度,直到和谢德升并排而行。我不确定他是否听到我们的谈话,也不确定他是否明白我走到他跟前的意思。好在我只看了他一眼,就明白他确实听到了,而且也产生怀疑。

那位女士仍然友好的和我聊着天,但我决定不再信任他们。随着时间的流逝,我变得越来越紧张。谢德升、霏霏、虎头和我需要离开,跟这些人分道扬镳,越快越好。

我和谢德升进行了几次无声的对话,也明白他想告诉我什么。除非我们有一个能躲避的位置,否则远离他们没有意义。他们有四个人,我们只有两个人,而且还带着霏霏。如果现在与他们战斗,我们最终会全部被杀死。我暗暗思索他们的意图,如果他们想谋财害命,完全可以见到我们就一通扫射,我们没有丝毫抵抗力。

他们没有,而是想带我们去某个地方。这表示劫匪不能大张旗鼓进行杀戮抢劫,也许是因为离六零二基地太近,他们担心引来军方不必要的注意。换句话说,不远的某处肯定会有比较隐秘的地方,适合突然袭击,也适合掩埋我们来过的痕迹。也许会是那种瓶颈地形,他们可以出其不意攻击我们,而且最大可能不会伤害其中的任何队友。

这些劫匪以前可能做过类似的事,也许很多次。在路口等待加入六零二基地的平民,假装友好之后,攻击他们并抢走他们所有的财物。这些人不会留下任何活口,如果他们的所作所为有任何风声传到基地军方的耳中,意味着暴露自己,很可能会遭遇无情的追杀和反击。

当然,也许他们不是我们想的那样。也许我的焦虑正在加剧,并编造毫无意义的威胁。

然而,我从未怀疑过潘宇龙一行四人,聊了整个下午都没有怀疑过。可这些人,打交道不过二十分钟,我的心里就感觉这些人不对劲儿。直觉像疯了一样尖叫,警告我前方危险。谢德升也逐渐放慢脚步,表现得好像他推着车上山很困难。我希望其他人都走到我们前面,但他们没有。他们也放慢速度,几乎将我们包围。

这不对,而且很糟糕,我们需要摆脱这种局面,但我不知道该怎么做。如果谢德升和我现在忽然射击,可能在其他人做出反应之前打倒两个人,但另外两个人会开枪。谢德升和我都会被杀,然后霏霏就会落入他们的魔掌,我不能冒这个险。

我们爬上山顶时,看到半山腰的路边有一辆被遗弃的货车。货车缺了两个轮子,一半的车身侧翻在旁边的土墩子上。这可能是我们能找到的最好的防御位置,我偷偷看了眼谢德升,明白他也有同样的想法。

我们没有计划,但此时此刻也没有其他选择。我们需要抓住霏霏,以最快速度躲到货车后面,开始射击,并希望一切顺利。我等待着,仍然假装愉快地回应那个女人的谈话。我没有发现自己竟然还有演戏天分,明明紧张得颤抖,偏偏可以表现出随意友好的模样。

我们开始一点点下坡,当我们离货车只有两三米远时,谢德升松开手推车,伸手去抓霏霏。在他抓住霏霏之前,我拔枪射击,瞄准那个我认为可能是这群人中威胁最大的家伙,直直朝他的后背开了一枪。他向前倒下,我立刻将目标转向另一个人,同时朝货车跑去。

谢德升在我前面一步,一只手抱着霏霏,另一只手射击。他的射击偏离了目标,但至少给了我们及时逃命的时间。虎头紧随我们身后,发出凶猛的咆哮声,显然明白当下的局势,知道危险来临。我的第二枪又打中其中一个,而且让我们有机会躲到货车后面。

其他几个人也开枪还击,一点儿没有退缩的意思,甚至没管被救我们击中的同伴。这些人势在必行,而我们唯一的优势就是货车提供的掩护。开枪,躲闪、开枪、躲闪。谢德升又打中他们一个,但这几个人还是没有退后的意思。

「你们什么也做不了,而且无处可去。」刚才那个女人收起一路的友好模样,发出阴森森的笑声,显然对我们打死她的同伙非常生气,大声喊道:「我们的朋友在山下等着,他们一听到枪声就会来帮忙。你已经被包围了,出来吧,我们不会伤害你的。」

我不相信她,谢德升也不相信。他紧咬下巴摇摇头,直起身体又开了几枪,然后迅速蹲下。

「还有两个人,山下确实有人朝这边跑来。」谢德升低声说着,摁住霏霏的背。她蜷缩成一团,像我们一直教她的那样,只要有人开枪就把头藏起来,捂紧耳朵。不过,霏霏从来没有遇到过今天这种真正的火拼场面。她吓坏了,低声啜泣。

「你带上霏霏和虎头,沿着另一条路尽可能快跑。」谢德升急促地说道,又朝我们刚才走的那条小路抬抬下巴。「我会在这里拖住他们,让你们有尽量多的时间逃走。」

谢德升一把抱住我,声音哽咽,说道:「只要照顾好霏霏就行,拜托。」

我浑身颤抖,再没有一刻比现在更加无助。我坚持摇摇头,说道:「不,你力气大,更强壮,而且跑得比我快,你才更有机会带着霏霏逃脱。」

「不,他妈的一一」

「是的!」我嘶嘶地说出这个词,视线开始模糊。「你答应过我,如果我们遇到这种情况,你会这么做的!你是霏霏爸爸,她需要你。」我举起手枪,扣动了几下扳机,疯狂射击,希望能分散他们的注意力。我想他们可能已经超出了射程,正在等待他们的朋友到来,这样就可以轻松包围我们。只有我们试图逃跑,他们才会进一步采取行动。

谢德升怒气冲冲地说:「我不会留你在这里等死!我永远不会这么做!不会!」

「你别无选择。」泪水顺着我的脸颊流下来,但高涨的肾上腺素让我没办法哭泣。「我们必须保证霏霏的安全,你是唯一能做到这点的人。我在这里守着,尽量拖延住这些人……」我用枪指着货车,大声提醒他:「为了霏霏,也为了你。我们坚持了这么久,不可能在这一刻放弃,所以让我来。别耽误时间了,赶紧走。」

「美人……」谢德升嘶哑地叫了声我的名字,伸出空着的手抓住我的下巴和脸颊。

「谢德升,我说过很多次。你不是我的英雄,不需要英雄救美,从来都不是。」我不耐烦地擦去眼泪,说道:「但你可以成为霏霏的英雄,你必须为她做到这一点,也为我做这件事。」

谢德升仍然想要争论,我拦住他,几乎用吼:「你答应过我的,谢德升。」

他答应过的,我现在明白为什么在石河子村的那个晚上,我们会有那么激烈的争执。因为我们一定会遇到今天这样的情况,就在此时此刻。如果谢德升要在救我和救霏霏之间做出选择,他必须选择他的女儿,即使这将意味着我的死亡。

我们不能两个都选,事情就是这么简单。

谢德升痛苦无比,但是他顺从了,嗓子里咕噜一声,俯身给我一个短暂而有力的吻。我点点头,再次擦擦眼睛,霏霏仍然蜷缩着,哭声更大更吓人。

我伸手抚摸着她凌乱的头发,念叨着:「我爱你,霏霏,不要忘记这一点。」

谢德升将女儿抱在怀里,发出又一声哽咽。他悄悄站起来,仍然躲在货车的掩护后面,拔出他一直放在脚踝皮套里的手枪,递给我。

我们的目光相遇,什么也没说。也许这时候该告诉谢德升我爱着他,但好像也没有什么意义。

我快速地挠了挠虎头的耳背,说道:「你跟他们,保护好霏霏。」

虎头呜咽着,我不知道他是不是明白,也不知道他要做什么。他总是紧跟在我身后,希望这回能跟着谢德升和霏霏。

「走!」我说着,握着一把枪开始射击。

谢德升开始奔跑,紧紧抱住霏霏,但虎头没有跟上,他一直待在我旁边。那些人一定看到谢德升跑走了,他们又朝我围攻过来,而且向我射击。我瞄准那个女人,她立刻倒下。现在只剩一个男人了,那个人很稳,躲得也很快。很快就会有更多人赶过来,即使我设法杀掉最后一个人,也必须留下来等待其他人,否则他们会跟着,也许会追上谢德升和霏霏。我必须坚持到最后,直到被他们打死。

也许他们会放过虎头。

我再也当不了核物理学家,再也当不了谢德升的老婆,再也当不了霏霏的妈妈,但至少我会做一些有价值的事情。过去几年,和他们父女日子过得也不错。而且,我可以救他们。

我不停地躲避和射击,也听到更多的声音。是的,他们的团伙已经赶上来了,我不知道会有多少,但对付我一个人足够。我会尽可能多的杀死他们,并努力坚持下去,能拖延多久就多久。谢德升很强壮,速度很快,也很聪明。他不会让霏霏受伤的,希望我为他们争取的时间足够。

必须足够!

当更多的枪声响起时,我并不感到惊讶。我尽力还击,只是偶尔能瞄得准一点。起码又有六个人加入,他们开始从侧翼进攻我。如果运气好的话,我可能还能坚持三到四分钟。如果谢德升以六分的配速奔跑,他必须在八百米之内找到可以躲避的地方。不然,等到这些人开始追他们父女,一切就都完了。我不知道为什么会在这个紧要关头心算数学题,也许我已经进入一种和这些歹人拼死一搏的癫狂状态。

右边的树沙沙作响,所以我等着,直到我看到有人绕过货车朝我走来。我立刻开枪,不管对方是谁,他都倒下了。

没一会儿,我的左边和右边同时传来脚步声。他们再次上前,看来我能做的也就这些了。我保持射击的姿势,瞄准从我左边过来的人,也许我能在右边的人抓住我之前先杀了他。妈的,死了就死了吧,至少死之前我干倒了三四个人,已经很赚了。

忽然,左边的人倒下了,我明明还没来得及开枪。我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只是赶紧转身瞄准右边的人,但他也莫名其妙倒下了。货车另一边又响起几声枪响,我反应了一会儿才意识到枪响和之前不一样。这些人瞄准的目标不是我,而是袭击我的团伙。不过一两分钟吧,那帮赶过来的人全都倒下了。

一切安静下来,好像结束了。我晕晕乎乎,不知道是怎么结束的。

我周围的道路和树林突然挤满女人……很多女人,她们看上去精神抖擞、干练应用、训练有素,其中有几个人对我微笑。我忽然想起来,这些人应该是潘宇龙提起过的娘子军。

「你还好吗?没事儿了,他们都死掉了。」其中一个远远地问我。她没有走上前,也许因为我手里还拿着枪。

我无助地颤抖,精神恍惚、一头雾水。我几乎说不出话来,最后终于吐出几个字:「什一一什么?」

「没事儿了,」另一个女人走上前,她身材高挑,目光坚定,浑身散发着说一不二的坚定气息。「你现在很安全,我们已经追踪这个团伙三个星期。他们躲在这里两个月,袭击了方圆百里地区的七拨无辜路人,很高兴我们及时赶来救了你。」

「谢谢,我,我以为自己必死无疑。」我试着站起来,但膝盖却不听使唤。我记得全秀提起这些女战士的事,一定是她们。

「我是马晓丽,你呢?你是一个人吗?」

对了,潘宇龙说过,这个娘子军的首领就叫马晓丽。我精神放松下来,话也能听得更清楚了。我摇摇头,指着谢德升和霏霏逃走的那条路。虎头蹭着我的小腿,所以我又俯身拍了拍他。「我叫于美,这是虎头,我不是一个人,我有……我有……我的家人。」

「我们会帮你回到他们身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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