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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沉舟侧畔】(215-220)

海棠书屋 2025-07-07 19:51 出处:网络 编辑:@海棠书屋
  第两百一十五章 所为何来  京城郊外,秦王别苑门前,车马冷落,行人寥寥。  一位青衣道姑远远行来,她身形高挑,气韵别具,仿佛一抹清水流于夏日骄阳之下,望之便觉心旷神怡,及到近处,更似一股轻风扑面而
  第两百一十五章 所为何来

  京城郊外,秦王别苑门前,车马冷落,行人寥寥。

  一位青衣道姑远远行来,她身形高挑,气韵别具,仿佛一抹清水流于夏日骄阳之下,望之便觉心旷神怡,及到近处,更似一股轻风扑面而来。

  道姑走到阶前,远远对着守门兵卒稽首说道:「烦请通禀秦王,贫道玄真前来求见。」

  守门亲兵一愣,随即轻声说道:「仙长请了,王爷从不见客,这会儿时间尚早,只怕还没睡醒,小人职责所在,却不敢进去通禀。」

  这王府亲兵素来趾高气扬,便是如今秦王落魄,终究也是王府近卫,若是眼前是个寻常百姓,只怕早就又打又骂驱赶走了。

  只是如今皇帝崇道,眼前道姑这般仙风道骨更是从所未见,这些王府侍卫都是见过大世面的,眼见玄真一身布衣却不卑不亢,颇有笑傲王侯之意,自然不肯轻视无礼,言辞更是恭敬至极。

  玄真闻言一笑,点头说道:「不敢为难几位大人,左右今日王爷不忙,只等稍晚太医院来人时再传话便是。」

  言罢,玄真在王府石阶前随意坐下,双手撑膝远望,便如寻常女子一般。

  王府门前八名侍卫面面相觑,一时赶也不是,劝也不是。

  正愣神间,忽然数骑快马从侧门狂奔而出,时辰不大,又有数骑快马奔出,连着三波快马出去之后,有一名骑士骑着快马飞驰而至。

  「太医院的太医马上到了!速去通禀齐公公!」那位骑士当先一步催马前来传话,话音未落,便又疾驰而去。

  侍卫们认得此人是王爷身边亲随,连忙答应一声入内传信。

  那侍卫一路小跑进了王府来见齐公公,先说了太医到了马上就到门外,正要退下,忽然心中一动说道:「那个……齐公公,外面来了个道姑,自称是云州来的,像是早就知道王府要宣太医一样……」

  齐公公又白又胖,面上隐现忧色,闻言不由一愣,随即问道:「道姑?云州来的?」

  「她是这么说的……」

  齐公公沉吟不语,忽然一拍桌案尖声叫道:「我滴亲娘哎!云州的道姑!」

  他一跃起身,竟似火烧屁股一般,火急火燎冲了出去,跑到门外才回头问道:「云州来的仙长何在?」

  那侍卫一头雾水,连忙回道:「还……还在门外坐着!」

  齐公公抬手一指侍卫就想骂人,随即醒过神来知道无济于事,便继续朝门外跑去。

  齐公公一路小跑来到门口,远远冲着那道姑躬身拱手行礼说道:「仙长远来,有失远迎!有失远迎!快快请进,快快请进!」

  玄真犹在阶前坐着,闻言回头一笑,随即轻轻起身,对齐公公说道:「太医院的太医已经到了,等等不妨。」

  她人物风流言谈自在,毫不似寻常世人一般将这秦王府威仪放在眼里,此时与齐公公并肩站立,更有一股从容之意淡然流出。

  玄真目视远方车马烟尘,笑着问道:「齐公公连问都不问,便这般笃定贫道身份么?」

  齐公公弯腰低头说道:「不说仙长自述来自云州又是一位女道,只是这份清淡随和,便知定是得道高人,您能算到王爷今日发病,自然便是有备而来,就算不是云州那位,必然也对王爷宿疾有益……」

  「无论如何,对您周到些,总不是错处不是?」

  「王爷身边人才济济,由此可见一斑,齐公公思虑深远,玄真心中佩服。」

  两人略微寒暄便即无言,须臾车队来到,齐公公上前迎谒太医,随即一同入内。

  玄真远远随在身后,等太医由着齐公公引着转去后院,她便站在院中观赏花木。

  此时已是初春时节,京中却仍微有寒意,院中阴凉处上有残余积雪,只是眼看消融殆尽,不知还能留存多久。

  玄真暗想,此时云州只怕已是春暖花开,却不知情郎如今何在,是否也如自己想着他一般想着自己?

  时间不大,齐公公折返出来,恭谨对玄真说道:「仙长还请入内稍坐,等王爷由太医诊过,再请仙长入内觐见。」

  「不急不急,左右已经来了,等等无妨。」玄真洒然入内,等丫鬟奉上香茶,便自顾自的浅尝啜饮起来。

  齐公公告辞离去,又过不知多久,玄真杯中茶水换了两次,才见齐公公送走太医回返,请玄真入内觐见。

  玄真随在齐公公身后,眼见秦王别苑屋舍高耸,道路宽敞,后院中高楼起伏,林木众多,一眼竟望不到头,皇家气派,跃然眼前。

  「王爷在此休息,仙长请随咱家来吧!」齐公公躬身一礼,伸手示意玄真入内。

  玄真迈步向前,却见一间宽敞大殿巍然矗立,其上雕梁画栋、描龙刻凤华丽非常,屋中八根巨柱撑起房顶,中间空出大片地方,四方厚重金色床帏高挂,床帐之外燃着六座炭炉,将屋中烘得奇热无比。

  齐公公身躯肥胖,一进屋额头便冒出汗来,玄真倒是颜色平常,躬身一礼唱道:「贫道玄真,见过秦王殿下。」

  帐中轻咳之声响起,「仙长稍坐,孤犯了头风病,此时见不得风,这般隔帐说话,无礼之处,还请仙长海涵。」

  「不妨。」玄真随意坐下,便即默然无语。

  等齐公公与众人俱都退了出去带上房门,晏修才问道:「仙长大名,孤早听怜儿提过,今日有缘一见,实在荣幸之至。」

  帷幕缓缓卷起,却见空旷殿堂之中摆着一张龙凤呈祥紫檀雕花大床,床帏之内,一个中年男子穿着一袭金色中衣随意而坐,一旁一位穿着银白亵衣娇躯半裸的美貌妇人挂好帷幕,重新返回到他身后跪着,为他按揉头顶穴道。

  晏修本来闭着眼睛,此时睁眼去看玄真,但见眼前美妇一派仙风道骨,眉宇间却有一股淡淡媚色,不由神情一动,微笑说道:「原来还道仙长如何年长,谁想却是这般风华正茂,如此年纪便有这般造诣,实在出人意料。」

  玄真神目如电扫视二人,目光停留在那美妇身上沉吟不语,晏修见状摇头笑道:「她天生耳聋,听不见咱们说话,仙长有话但说无妨。」

  玄真微笑摇头,「耳聋未必眼瞎,看人口型揣度话语不过寻常之事,若再读书识字,怕是有些不妥。」

  晏修眉头一皱去看那妇人,却见她面上古井无波,眼中却现出一抹惊慌之色,不是平常从容淡定模样。

  晏修叹了口气,轻轻摇了摇头,随手拈起床榻旁边一根雕龙金质发簪,单手倒持头也不回刺入美妇咽喉。

  他出手迅捷无伦,狠辣准确毫不拖泥带水,手中金龙发簪几乎全根没入妇人咽喉。

  那美妇呛咳不住,俊美面颊上现出惊恐之色,一股鲜血自创口流出,她咿呀连声,却再也喘不过气来,几声呛咳过后,终于一命呜呼。

  一时间室内落针可闻。

  玄真幽幽一叹,轻声说道:「王爷杀伐果决,贫道佩服之至。」

  晏修不以为意,只是淡然说道:「如此,道长有话不妨直言。」

  美人香消玉殒,尸首便近在眼前,淋漓鲜血浸湿床榻枕席,晏修浑若未见,仍是那般淡然坐着,便是手上血迹都未曾擦拭,仿佛一切无事发生一般。

  玄真将一切看在眼里,良久才道:「怜儿远在西南,如今只怕已成了旁人的眼中钉、肉中刺,王爷爱子心切,殊不知已被人看在眼里。」

  晏修微微点头,「怜儿自保有余,些许宵小应当不在话下,这还要感谢仙长苦心栽培。」

  玄真淡笑摇头:「这孩子至情至性,一身功法自保倒是足够了,只是身边弄了一堆莺莺燕燕,牵肠挂肚之下,怕是受人挟制难以当机立断。」

  晏修面色平淡如水,微微皱起眉头,抬手揉搓了几下太阳穴,这才轻声说道:「欲成大事者不拘小节,若是这般儿女情长、不知轻重,那就死便死了,左右早晚都是要死的。」

  玄真微微点头,「王爷如此坚忍不拔,贫道早有预料,今日冒昧前来,却是为的太子之事……」

  晏修终于面色一动,「太子何事?」

  「太子寿元将尽,贫道有秘法可为他延寿三年,只是是否必要,还要请王爷定夺。」

  晏修神情变幻,皱眉问道:「莫说本王不肯信你,只说太子延寿,却与本王何干,要我来定夺?」

  玄真微笑不语,只是淡然看着晏修。

  晏修心念电转,已然明了其中关键,轻轻摇头说道:「人生在世,难免事与愿违,他那性子坐不来那个位子,太子死与不死,只怕无伤大雅。」

  「太子三年不死,大宝便后继有人,怜儿再有三年,便可一飞冲天,不必再仰人鼻息……」玄真微微叹息,随即轻轻摇头,有些欲言又止。

  「王爷春秋正盛,自然不在意短短三年,只是世事风云变幻,明天如何谁都无法预知……」玄真一抖拂尘站起身来,「所谓『未雨绸缪』,只是略尽人事而已,王爷若是同意贫道出手相救太子,便请三日内往天星观传信即可。」

  美貌道姑一抖拂尘,房门随即应声而开,临出门前,玄真头也不回说道:「王爷头风之疾非药石可医,实在是昔年杀伐太重又沉湎女色,阳气不足阴晦之物侵蚀滞留不去所致,贫道于此留下一道符篆,王爷不出此门便不会复发。」

  玄真飘然而去,晏修这才起身下榻,扫视门扉许久,也不见她哪里留了灵符,只是觉得头脑果然清明不少,心中暗自赞叹,从前只觉得这道姑能将爱子教得如此出众必然不凡,如今看来,这道门仙法,果然有些门道。

  只是那太子救是不救……

  齐公公那张白胖圆脸刚在门口出现,便一眼看见屋中那具美妇尸首,他面上不动声色,仿佛见惯不惊一般转身出去,时辰不大,才又领着四个亲卫进来,取了床上染血被褥将那妇人尸首包起,无声无息抬了出去。

  齐公公走到书案前看书的晏修身边躬身小声问道:「王爷,此处气息污浊,还请王爷移驾。」

  「不走了,门窗打开通风便是。」晏修手捧书卷,吩咐说道:「起草一封奏折,就说本王寻到一位世外仙人,能为太子祈福祛灾,延年益寿,请皇兄准允孤引荐入宫。」

  ***  ***  ***

  云州,州府衙门后院。

  江涴脱去官服换了便装,在桌旁坐下,端起温热茶盏,轻轻喝了口清茶,这才松了口气,叹息说道:「还是夫人沏茶最得我心!」

  一旁白玉箫笑道:「老爷一去这些天,妾身一直担心惦记,不知道饮食起居如何,若非妾身有孕,定要随老爷同去的。」

  「不去才好!」江涴摇了摇头,「溪槐风物不逊省城,只是思念夫人这口香茶,别的倒是无妨。」

  夫妇两个表面伉俪情深,彭怜一旁坐着却有些尴尬,明明才与眼前美妇亲热过,却要看着她与丈夫互诉衷肠,心中那份别扭,实在无以言表。

  好在江涴虽不把他当做外人,却还是有些顾忌,微笑说道:「子安此番功勋卓着,朝廷已然颁下旌表,不日便要送达,只是这溪槐县令却成了云城县令,真是人算不如天算呐!」

  「按说云城县令是从六品,子安如此青云直上,算是一桩喜事,只是云城隶属云州府,城中豪门大户众多,多方势力盘根错节,子安如此年纪,只怕难以服众……」江涴叹了口气,「不比溪槐破而后立、百废待兴,在云城为官,上仰州府长官鼻息,下忌豪门富贵枝节,其中为难之处,你日后慢慢体会便知……」

  彭怜连忙答道:「一切还要仰仗大人指点提拔。」

  江涴摆手笑道:「你我这般忘年之交,如此却是曲中应有之意,只是云州非是老夫久留之地,日后还要你自己多加揣摩为官之道,如何治世安民,如何上下相处,其中学问,却是书本上学不来的……」

  江涴谆谆教诲,彭怜谨记于心,两人闲话良久,直到晚饭时分,彭怜陪着江涴吃过晚饭,这才告辞离开。

  江涴夫妇二人回到卧房,自然说起别后诸事。

  「老爷此番肃反有功,朝廷可有说法?」

  江涴等丫鬟打了水便将其打发出去,自己伸手脱去鞋子,将脚放入盛满温水的木桶中,只觉水温略热不烫,极是解乏,他不由轻轻吐了口气,闭上眼睛向后一靠,叹息说道:「京中已经有信传来,此任期满,便能回京,至于具体安排何职,却要到时候才知道了……」

  白玉箫自己卸去妆容,为难说道:「若到任期结束,岂不妾身便已临盆?到时候不上不下,却该如何是好?」

  江涴说道:「此事为夫早有打算,到时我自行上京,夫人在此生产,等孩子大些再来京相会不迟。」

  白玉箫嘟起嘴来,「人家可信不过你,万一老爷别后有了新欢,抛下我们孤儿寡母留在云州,岂不凄惨悲切?」

  江涴睁眼瞪了一眼白玉箫,这才嗔怪说道:「总是这般胡言乱语,老夫为人何尝如此不堪了?」

  白玉箫泫然欲泣,「人家孕中多思,每日里见不到老爷,自然免不了胡思乱想,又是惦记老爷在外穿衣吃饭,又是担忧老爷有了新欢便忘了人家,每每茶饭不思,此时言为心声,却还要被老爷责备……」

  「哎呀!」江涴抽出脚来,湿漉漉赤条条踩在青石砖上,未及擦拭便赤脚来到妇人身旁,揽住白玉箫香肩赔礼道:「为夫错了,玉箫莫要见怪,莫要见怪才是!」

  白玉箫只是拧身不依,便如二八少女一般撒娇任性,江涴赔了半天不是,仍是无动于衷。

  江涴无奈,起身穿好鞋子披上衣衫唤来丫鬟,吩咐取了书房的一个木匣过来,当着白玉箫的面打开,满脸堆笑呵哄说道:「好夫人,你看看这个东西!」

  却见木匣中摆着一副金丝狄(上髟下狄)髻,与平常不同,那狄髻上面嵌着数枚红蓝宝石,中间一块晶莹剔透熠熠生辉闪耀别样光华,一看便知价格不菲。

  那金丝粗细均匀编的极为缜密,做工之高已是白玉箫平生仅见,其上点缀各色宝石大小相当,中间那块白玉箫说不出名目的透明珠玉更是无比精致,此时烛火掩映,放出无尽夺目光辉。

  「为夫本来想着将此物献于皇后娘娘,现在将其献于夫人,还请夫人莫要生气,再气坏了身子、伤了腹中胎儿,岂不让老夫悔恨一生?」

  白玉箫看得目眩神迷,却仍是娇嗔说道:「你就最紧着人家肚里的孩子,一点都不心疼人家!」

  「心疼!都心疼!紧着!都紧着!姑奶奶,别生气了好不好?」江涴一世英明,却总是抵不过夫人的娇嗔婉转,从前便不是对手,如今白玉箫有着身孕,自然更加忌惮。

  江涴发妻早亡,膝下本有一子,如今虽已长大成人,却是个庸碌懵懂之辈,被他留在老家服侍双亲,已是一点都不指望能承继自己衣钵。

  白玉箫续弦至今终于有孕,怎不让他喜出望外,格外看重?若是真能老来得子,他辛苦多年偌大家业,岂不后继有人?

  「总惦记着京里的皇后娘娘!这东西我不稀罕,你拿去送她好了!」白玉箫嘴上说得坚决,手却捧起来那副精致狄髻,哪里肯轻易松开?

  江涴胡子一挑,郁闷至极说道:「莫要这般胡言乱语!夫人吃醋也就算了,怎么还吃到皇后娘娘身上去了!」

  白玉箫拿着狄髻比量一番,这才终于喜笑颜开,「真的给我了?」

  「当……当然!大丈夫一言既出驷马难追!」

  「哼!」白玉箫放好狄髻说道:「老爷不在这几日,妾身费了些心思,找了几位年轻姑娘,等明日由着老爷挑选一二,来日上京也好照顾老爷饮食起居……」

  「不……不必……老……老夫忍得住……」

  白玉箫看了眼江涴,这才微微点头。

  

  第两百一十六章 为官之道

  未出正月,一纸调令下到云州,彭怜擢升云州府城治下云城县县令。

  彭怜早就带着练倾城前往溪槐,一来取了自己一应物品,二来将那处荒宅买下,免得里面黄金被人运走,经他做法超度了那些亡魂以后,练倾城留在溪槐,将那宅院做了仓库,再租了个铺面开起货站,而后每日往返,将那些黄金掺杂货物之中运回省城家中。

  彭宅也开工破土,正好借此机会,彭怜吩咐应白雪修了地窖密室,将金银珠宝藏匿其中,以为后世根基。

  练娥眉选了两个年轻貌美性格温和的女子送入知州府衙,江涴全部留下,却都送给白玉箫,说让二女服侍夫人,夫妇二人如何商议,外人自然难以知晓,彭怜对此倒是一清二楚。

  白玉箫告诉彭怜,江涴此番入京干系重大,自然不肯儿女情长,再者他入京之后自有寻欢作乐之法,若是带着她挑选的女子,怕是颇有掣肘。

  夫妇两个各怀心思,彭怜自然不以为意,他要趁着江涴在时将这县令位子坐稳,头天上任见过上司李正龙,而后到县衙见了众位属官,自然免不了一番敲敲打打,他早将县中几位属官底细摸得一清二楚,动之以情、晓之以理、诱之以利、慑之以威,将从江涴与吕锡通处学来的为官之道用了个七七八八,竟也颇见成效。

  他不必外调溪槐,却是乐坏了家中妻妾,每日里莺莺燕燕左拥右抱,再不似之前那般彻夜忙碌,昨日睡过姐妹,今日眠宿母女,明日双奸婆媳,可谓享尽齐人之福。

  尤其岳家姐妹四个团聚,家中更是热闹非凡,两个表姐妹年轻貌美,自然与许冰澜、岳凝香打成一片,彭怜也差人传信岳家,略去四人流落风尘一节,只说落入强盗之手,恰好被练倾城救出。

  兄妹团聚,自然少不了一番悲喜交加,而后湖萍、海棠携着女儿在岳家住了几日,便又以姐妹团聚为名来到彭宅。

  几日相处下来,姐妹两个与彭怜早就有了肌肤之欢,又是蕙质兰心之人,眼见耳闻之下,心中自然对池莲、溪菱艳羡不已,只是彭宅人多眼杂,一时不得机缘亲近。

  这一日春暖花开,天光明媚,彭怜昨夜宿在岑氏母女房中,眼见那冷香闻沉疴已去现出风华美貌,他这几日自然恋奸情热,每日里都借着由头过来一亲芳泽,美得母女两个喜笑颜开,自然曲意逢迎,将他呵哄得快活至极。

  与同院诸女用过早饭,彭怜正要赶赴衙署,却被应白雪在后院门口截住去路。

  美妇人今日一身雪白襦裙,小腹已然可见隆起轮廓,只是行走间虽仍步履矫健,却比从前谨慎许多,此时遥遥冲彭怜深施一礼,待到近前,这才娇嗔笑道:「相公昨夜又是睡在了岑家妹子房里?」

  彭怜揽过妇人腰肢,微笑点头说道:「夜里先和倾城母女乐了乐,最后去的月儿香闻房里,晨起又玩了一回,雪儿这么早过来,可是有事?」

  「没事就不能来看看相公啊?每日也不过来看看人家!」应白雪娇嗔不已,随即回头看了一眼,待翠竹领着众人驻足不前,两人又走几步,这才小声对彭怜说道:「这几日相公未曾过来,奴有几件事,想与相公商议……」

  彭怜微微点头,应白雪见状,小声续道:「一个是岳家两位姨奶奶和两位表小姐,如今都在府里住着,奴看着也没有要走的意思,听那话里话外之意,大概就要长住下去。只是岳家近在咫尺,总是这么住着,怕也不是长久之计,奴有心问问相公,该当如何处置才是。」

  应白雪蕙质兰心,言语间眼波流动,言外之意彭怜已是一清二楚,他抬手轻捏妇人脸蛋,笑着说道:「小淫才!你不如直接问我,是否和两位姨母勾搭上了!实话与你说,两位姨母她们流连不去,为的却是为夫胯下这根棒儿!」

  应白雪嫣然一笑,「如此一来,奴心里便有数了,只是家里房舍虽大,住起来却是捉襟见肘,接着便是第二桩事了……」

  见彭怜笑而不语,应白雪坦然续道:「奴前日出门,正好看见前街一座宅子出售,前后四进,东西三个院落,并排九间正房,后面也带个小园子,宅子主人是个纨绔子弟,败光了家中基业,如今无以为继,便将屋中陈设全都带着,做价一万三千两……

  「奴去看了,房子前年刚修的,地方虽是不如咱家宽敞,倒也麻雀虽小五脏俱全,尤其屋里不少古董家具,价钱很是合适,奴便想着,那里离着咱家不过隔着条街,相公施展轻功,眨眼功夫便能一个来回,因此有心买下,一来解决眼下姐妹们住房之困,二来也算囤积居奇,将来必能赚钱的……」

  彭怜转头深深看了一眼美妇,笑着问道:「潭烟如何说?」

  「姐姐自是同意的,只说便是买下来不住,将来再卖也稳赚不赔,别的倒没说什么……」

  「哼!你们两个,商量好了才来试探为夫,真当为夫傻么!」彭怜探手抓住美妇翘臀,只觉入手丰盈软腻弹性十足,不由多抓几把,笑着骂道:「拈酸呷醋也就罢了,这回是打算把谁送出府去?」

  见他神情不对,应白雪终于紧张起来,连忙说道:「好相公!奴不是那个意思!奴是想着,府里这宅子如今修着,何时能用还在未知之数,眼下姐妹们都有身孕,每日里吵吵嚷嚷动静不小,长此以往也不是长久之计……」

  见彭怜微微点头,她才松了口气,继续说道:「奴是想着,这府里除了潭烟姐姐母女三个与倾城姐姐她们这些未曾受孕的姐妹之外,其余姐妹都搬到别院里去,一来清净,二来到时临产也好照应……」

  「你也过去?」

  应白雪微微点头,笑着答道:「奴身子强健,每日往返便是,总不能把姐妹们都迁走了,奴自己反而留下来,那样容易惹人误会……」

  彭怜轻轻点头,沉吟片刻说道:「此事为夫倒能一言而定,只是牵扯众多,你与潭烟要好生计议一番才是,总要大家心甘情愿才好,却是不可强求。」

  应白雪连忙点头,「奴也是如此想的,正好借此机会,将房舍重新调配隔断,咱家宅子其实极为宽敞,只是大而无当,不然这些姐妹住着也不会如此捉襟见肘。」

  彭怜深以为然,彭宅房舍高大宽敞,格局极是宏大,一间卧室便两丈方圆,当时入住人口不多还能对付,如今多了岑氏母女、雨荷娥眉、湖萍海棠母女四人,还有那位美艳女尼等等,自然捉襟见肘起来。

  只是如此倒也并非全是坏事,彭怜夜夜留宿岑氏母女房中,便是因为那女尼近在一墙之隔,每夜他大展神威,早就听见了那女尼辗转反侧,他虽口口声声佛道两家,只是朝夕相处之下,对那女尼早就动了垂涎之意,这般故意卖弄,成就好事不过早晚之间。

  「既然搬过去了,便不要急着搬回来,府里如今格局,倒是不必大改,多栅几间屋子留给孩子便是,其余的,等后院房舍建起来,便也够用了。」

  「此事你与潭烟商量着办,具体如何安排,倒是不必来问为夫,总是莫要委屈了谁才是,一座宅子不够,便再买一座……」

  应白雪莞尔一笑,娇嗔说道:「是是是!奴知道相公如今发达了!万两银子花出去眼都不眨一眨!」

  彭怜捏捏美妇脸颊,笑着骂道:「小淫妇!为夫心疼银子你便不花这钱了么!只怕早就买妥了吧!」

  应白雪被他揭穿也不尴尬,自然笑道:「还是相公最懂奴家心思!」

  美妇挽住丈夫手臂,低声说道:「不知相公今夜可否来奴房里,奴……奴想相公的宝贝了……」

  「早些熏香澡牝,为夫自然过来疼你……」

  夫妇二人密语一会,彭怜这才出门赶赴衙署。

  刚进府衙大门,早有典吏过来禀报,县丞秦平正在前厅恭候。

  彭怜眉头轻皱,他上任至今,这秦平只在初时过来觐见一次,余时皆在云集镇当值,美其名曰恪尽职守,其实只是心中不服而已。

  彭怜自知年纪尚轻,又是举人出身,出任溪槐教谕已然难以服众,如今因功破格擢升云城县令,间隔才不过一年之久,纵是因功升迁,仍是惹来不少非议。

  这秦平年过四十,在云州地界根深蒂固,多年来迁延不去,便是知州李正龙都要给他几分面子,自己一县长官,彼此算是井水不犯河水,如今无事殷勤,却不知从何而来?

  他按下心中嘀咕,来到衙署后院前厅,远远便见厅中下首端坐一人,一身八品官服官帽,衣饰整齐,面容清癯,神情平淡如水,丝毫不因久等略显急躁。

  「秦大人!久等久等,恕罪恕罪!」彭怜执礼甚恭,并不因自己品秩高些便以上官自居,远远拱手致歉,可谓诚挚至极。

  「大人日理万机,下官不过稍坐一会儿,恕罪之言,实不敢当!」秦平连忙起身,躬身一礼,言语间滴水不漏,面上更是瞬间挂满笑容,让人难生嫌弃之感。

  彭怜心中暗自戒备,等下人奉了茶水,才与秦平闲谈起来。

  他问了许多云集风土人情,问了秦平家中父母妻儿安好,只是避而不谈秦平此来何意,杯中茶水喝干,下人又来续了,仍是毫无探询之意。

  秦平面色平和,心中已是暗凛,对彭怜轻视之意已然去了大半,眼前少年不过弱冠之年,年少得志却不得意忘形,如此心机城府,实在不能小觑。

  他却不知,彭怜自幼修习道家心法,又有玄阴百年修为傍身,平常靠着男女双修一一炼化,隐隐然性情已与寻常少年不同,又有江涴吕锡通前后言传身教,此时老神在在,自非常人可比。

  秦平终于按捺不住,出言说道:「大人,下官今日前来,却有一事想请大人定夺。」

  彭怜微微一笑,心说「来了」,身子前倾平和问道:「秦大人客气,你分驻云集,分管当地赋税钱粮,这些年功勋卓着,本官心中极是敬服,却不知何事如此重要,要劳烦你亲自前来?」

  「大人有所不知,云集坐落要冲之地,两江交汇,船运繁忙,下官平日里,不过是收些赋税、做些文书事宜,若论公务繁忙,实在不能与大人相提并论……」秦平恭维一番,面上现出难色,略微犹豫方才说道:「陈大人任上,因贩卖私盐之罪,将一位船帮邱姓掌柜下狱,至今仍在狱中,其家属整日到下官处喊冤,下官实在不胜其扰,因此特地前来求见大人,这位邱掌柜的所犯之罪,可否早日决断……」

  彭怜玩味一笑,随即说道:「秦大人有所不知,本官初来乍到,对刑名之事仍在了解之中,这邱万辉到底是不是贩卖私盐,本官总要查实一二才好定夺……」

  秦平连忙笑道:「大人所言甚是,下官也是这般意思,只是陈大人在时,便已将邱掌柜下狱,至今将近一年,那邱掌柜年老体衰,如此困于狱中,只怕命不久长,家属四处状告,终究不是美事……」

  他从袖口抽出一物,上面红红黑黑,显然便是一张银票,轻手轻脚躬身递到彭怜身前,随即笑着说道:「邱家儿女孝顺,又畏惧大人威严,因此求到下官面前,不求大人徇私枉法,只盼大人念在邱掌柜的年迈,及早审断此案才好……」

  彭怜斜乜一眼银票,又看看秦平,目光逡巡数个来回,直到秦平颇觉尴尬意欲收回银票,这才伸手接过,轻轻放入怀中,笑着说道:「邱家儿女如此孝感天地,本官也觉得其情可悯,既是如此,秦大人不妨代为转达,此案本官心中有数,旬日之间必有结论,还请他们放心。」

  秦平见他收了银票,终于松了口气,躬身一礼说道:「大人明镜高悬,实在是我云城百姓之福!」

  彭怜摆了摆手,「高帽子就不必了,秦大人,你在云集多年,这邱掌柜的到底贩卖私盐没有?」

  秦平苦笑摇头:「大人明鉴,下官与邱万辉相识多年,他家里货船二十余艘,装满云州所产茶叶丝绸,自云集出港顺流而下,贩运到东南便是十倍之利,回程时装满当地所产珠宝玉石、金银之物,又是数倍之利,如此利润,岂是贩卖私盐这砍头的营生可比?」

  「寻常人家贩卖私盐颇有利益,邱家却不至于此,下官听闻大人昔年与陈大人颇有龃龉,此中关窍,怕是不必下官直言了吧?」

  彭怜轻轻点头,当日那陈孟儒受了左邻右舍好处过来谋夺自己家产,人品卑劣可见一斑,如今听秦平说来,大概也是觊觎邱家财富,这才欲加之罪何患无辞,只是……

  「既如此,本官便心中有数了,秦大人还请放心,」彭怜拍了拍胸口,那银票正在那里,「旬日之内,便见分晓。」

  秦平连忙拱手,「如此,倒要指望大人了!」

  两人寒暄几句,秦平告辞出来,走出不远,回头看了眼高大屋檐,冷笑一声,随即拂袖而去。

  行至县衙门口,却见一位窈窕妇人婀娜行来,正与他擦肩而过。

  那妇人唇红齿白、肌肤胜雪,眉宇间淡淡忧思,透出一股我见犹怜之意,一身银白襦裙,白日映照下熠熠生辉,一件水蓝直帔相衬其上,蓝白相间别有一番风韵,她身上珠玉尽去,唯独两耳坠着两颗殷红宝石,行走间光芒闪耀,惹人无限遐思。

  妇人身姿曼妙,秦平不禁多看两眼,心中暗想,这彭怜如此年华,自然贪财好色,只是白日里便敢这般招纳妇人进府,怕不是比那陈孟儒还要倒得快些。

  那女子见他端详自己,却不羞窘尴尬,反而冲他微微一笑浅浅一礼,瞬间绽放无尽芳华。

  秦平呼吸一窒,随即微微点头致意,与那女子擦肩而过,走出老远,终于忍不住回头去看,却见那女子已然消失在角门后面。

  他转身离去,心中莫名有些伤怀,心中暗想那女子究竟姓甚名谁,怎的竟敢如此光明正大来见彭怜?

  早听说彭怜贪花好色,家中妻妾成群,家资殷实厚重,非是寻常人家可比,因此他才下了极大本钱,送上五千两银票,只求打动彭怜,如今看来,坊间传闻果然不假,自己倒是做对了。

  他这边殚精竭虑,却不知那女子进了府衙来到前厅,已然见到彭怜。

  彭怜端坐在上,看着眼前妇人,眼中骤然爆出一片火热光芒。

  妇人见到彭怜深施一礼,面上现出凄婉委屈神色,双眼秋水横波,已是泫然欲泣。

  眼前妇人盛装而来,却仍难掩眉宇间凄惶之意,早不见昔日春风得意模样,彭怜看在眼里,心中实在疼惜无比。

  「大人,妾身冒昧求见,还请大人……大人为妾身做主!」

  女子悲悲戚戚便要敛衣下跪,彭怜心中一痛,恨不得这就飞身过去将眼前女子抱入怀中,只是此时属官俱在,众目睽睽之下,自然不能如此,他虚扶一记,强忍心中疼爱之意,温声说道:「吕夫人快快请起,快快请起!」

  眼前女子不是旁人,正是吕锡通结发妻子樊丽锦,两人做戏做得十足,哪里看得出二人早已勾搭到一处?

  彭怜如今身为从六品正牌知县,接见民妇自然应有属官作陪,免得传出去名声不好,只是眼前妇人眼中深情似水,明显有话要说,他心中一动,随手挥退两个属官,等两人出了前厅去远,这才探身前倾问道:「好锦儿!想杀我也!你若不来,我还不知该去哪里找你呢!」

  「奴也日夜思念相公,正因实在相思难熬,故此托辞前来拜会,」樊丽锦满面娇羞,言语中满是深情,「当日分别仓促,奴怕遣人捎信不甚妥当,又怕就此失了联络,这才借故前来……」

  「哦,锦儿此来另有何事?」

  樊丽锦为难说道:「奴此来确有一事相求,不知哥哥能否……能否在知州大人面前说项一二,让他择机起复?」

  

  第两百一十七章 别开生面

  京城,皇宫之内。

  坤宁宫宫门大开,一位年轻公公行色匆匆在前引路,其后一位玄衣道姑信步而行,她步伐沉稳平和,明明步履不快,却与那公公亦步亦趋,并未因那公公疾行而落后多远。

  那年轻公公少年心性,边走边回头看了眼身后道姑,心中不由啧啧称奇。

  玄真面如平湖,看着眼前少年,忽而想起爱徒,不由嘴角泛起微微浅笑。

  那公公将其看在眼里,只觉仿佛秀丽山川忽然飘雪一般灵动起来,饶是已然去势,依然心怀大动、心旌摇荡。

  他步伐微乱,随即连忙收摄心神,这才免于跌倒。

  早有一位蟒袍太监迎在门口,待小公公上前禀明原委,那太监微微点头,笑着对玄真说道:「娘娘在内等候多时,有请仙师入内觐见!」

  玄真满脸云淡风轻,微微笑笑,随即拾级而上迈过高大门槛进了宫殿。

  只见宫殿之中金碧辉煌、雕梁画栋,中间一道红毯,两侧挂满红色纱幔,居中一座汉白玉高台精雕细琢,其上金红相衬,一座金漆木椅上坐着一位华服妇人,正面带微笑,看着玄真。

  玄真躬身一礼,微笑说道:「贫道玄真,见过皇后娘娘。」

  台上皇后娘娘一身玄紫锦衣镶饰金色云纹,璀璨金玉点缀一头如云秀发,面上浓妆淡抹,两侧灯烛伴着殿外天光一同映照之下,更显肌肤晶莹剔透莹白似雪,饶是满目金红二色仍旧难掩面上芳华,两边眼角些许淡淡细纹,更增一抹成熟韵味。

  玄真心中暗暗品鉴,眼前妇人天庭饱满平坦,面容疏阔方正,唇角一点小痣恰逢其会,眼目斜挑,鼻梁高耸,唇瓣厚实,下颌微尖,正是一副富贵逼人之相,想来她身为国母,居移气养移体,万千国运系于一身,二者彼此影响,才有这般面容。

  那皇后秦弄妆也在打量玄真,只见眼前道姑一身玄色道袍,一枚白玉无极冠将满头秀发高高梳起,本就高挑俊秀身形更显高崛伟岸,她面上平和似水,只是神目如电,偶尔现出一抹璀璨光华,旋即便消失不见,只留一份冲淡平和。

  玄真姿容极美,偏偏不事妆点,除却肌肤白皙胸脯高耸,望之几与男儿无异,如此气度非凡,让人顿生亲近之感。

  秦后识人无数,只此一眼,便知眼前道姑绝非沽名钓誉之辈,想来也是,能得晏修举荐,定有不凡本领。

  「仙长有礼,请坐!」秦后轻轻抬手,待玄真落座,方才笑着说道:「秦王上奏陛下,说仙长有白骨长肉之能,能为吾儿祛病强身、益寿延年,陛下本来有意亲自接见,只是国事繁忙,故此委托本宫接见仙长,还请仙长海涵一二。」

  「娘娘客气,贫道此来只为治病救人,不敢奢望得见天颜。」玄真微微颔首,神情不卑不亢,丝毫未因出入宫廷有所失态,秦后看在眼里暗暗心折,油然生出敬佩之心。

  「太子沉疴由来已久,宫中太医俱都束手无策,便是国师也是无能为力,却不知仙长有何秘法,能令吾儿恢复如初?」事关爱子性命,秦后直言不讳问出心中疑惑。

  「天行有常,不为尧存,不为桀亡,太子殿下寿元未尽,只是阴阳错位、五行不和,方有今日症状,贫道也是此番游历天下偶得一部秘法,才有了解决之道,为天下生民计,这才自荐入宫,为太子祛病祈福、益寿延年。」

  「仙长……可有把握?」秦后仍是有些犹疑不决。

  「天道希微,人力有时而穷,只是人间正道如此,但行好事而已,贫道此来,于太子殿下百益无害,还请娘娘放心!」

  「真能如此自然最好,只是……」秦后仍有犹疑,沉吟半晌这才问道:「却不知仙长何时做法,又需本宫作何准备?」

  「三日之后,贫道便开坛做法,只请娘娘备下陛下与您各自发丝一缕,太子夫妇发丝各一缕即可,其余诸物,贫道自会备齐。」

  秦后微微点头,「如此,本宫便妥善准备,三日后请仙长为吾儿作法。」

  玄真点头称是,随即起身告辞,秦后吩咐随身太监礼送出门,待二人去远,这才轻咳一声。

  一位道人从纱幔后面转出,在阶下冲秦后深施一礼,随即缄默不言。

  「国师以为,此人所言可能信否?」

  「回禀娘娘,贫道与玄真颇有渊源,我二人师兄妹相称,她去秦王别苑之前,便在贫道观中借居,娘娘此问,贫道不知如何作答。」

  秦后微微一笑,随意说道:「本宫只是问你,她所言益寿延年之法,可是确有其事?」

  「贫道未曾听闻有这般秘法,只是……」方成子微微摇头,「道法绵延千年,流派不知凡几,秘法更是不计其数,贫道涉猎其中一二已是力不从心,玄真师妹别开机杼亦未可知。」

  秦后微微点头,良久才道:「会否她与秦王勾连,意图作法谋害我与陛下?」

  方成子微笑摇头说道:「娘娘多虑了,玄真为人秉性酷肖其师,常以天下生民为己任,若是真个受秦王指使谋害陛下娘娘,必然江山板荡、黎庶遭难,非玄真所能为之。」

  他转而肃然说道:「退一步讲,便是她真要借此机会意图使用巫蛊之术侵害陛下娘娘,贫道拼了这身修为性命,也要护得陛下娘娘万全!」

  秦后释然点头,微笑说道:「如此就要劳烦国师了。」

  「贫道食君之禄,自要忠君之事。」

  方成子告辞离去,秦后唤来随身太监刘秉忠吩咐说道:「传旨下去,抽调千百御林精锐随时待命,若是三日后情势不对,最先扑杀秦王一脉!」

  刘秉忠肃然领命,却听秦后又道:「派去云州的人出发了么?」

  刘秉忠垂手肃立恭谨答道:「回禀娘娘,昨日夜里已然趁着城门未关出城去了,想来这会儿已经出了京城地界……」

  「此事你知我知,万万不可走漏风声!陛下如今年事已高,杀伐果决已是大不如前……」

  刘秉忠听着主子臧否皇帝,哪里敢随声附和,只是低眉顺目寂然无语,只听秦后语声渐低说道:「若是果然这玄真作法有效,吾儿洪福齐天、逢凶化吉也就罢了,若是不然,便用这万里江山殉葬又算得什么……」

  ***  ***  ***

  千里之外,云城县衙之内。

  彭怜见两位属官在院中远处站定,料想听不到自己言语,这才轻声说道:「锦儿此来,竟是真为吕大人疏通门路么?」

  樊丽锦转头看了眼院外,见那二人站得甚远又不朝这边探看,这才放心下来,深情脉脉看着彭怜,轻声说道:「哥哥有所不知!当日高家一案,老爷虽明哲保身,终因监管不力而被判罚革职闲住,此事如今风波渐平,奴便想着,不如走走门路使些银钱,为他谋个出路,总好过每日里长吁短叹形神枯槁,长此以往,只怕性命难保……」

  彭怜一愣,随即问道:「大人身体近况如何?」

  樊丽锦微微摇头,叹气说道:「他那心胸本就不甚宽广,革职之后,每日里茶饭不思,长吁短叹,如今才不过半月光景,人便瘦了一圈,长此下去,只怕……」

  彭怜轻轻点头,随即无奈说道:「非是我不肯相帮,只是高家之事余波仍在,知州大人不日便要赴京,只怕不肯此时为他出面……」

  见樊丽锦欲言又止,彭怜挥手劝道:「锦儿且放宽心,无论此事如何难为,你我缘分一场,彭某必然倾尽全力,只是此间人多眼杂,不是你我商议之所,却不知你如今住在何处,今夜得空,我过去探你如何?」

  樊丽锦媚眼横波,面上泛起娇羞神色,轻轻瞥了一眼情郎,这才轻声说道:「奴在西门大街百柳巷有间宅子,这些日子都在那边居住,哥哥若是……若是晚上过来,奴为你……为你留门便是……」

  妇人风情万种,话里话外透着期盼渴求之意,彭怜听得心痒难搔,却是碍于身份不能立即上手,只得无奈说道:「既如此,咱们夜里相见便是!」

  樊丽锦俏脸微红,微微点了点头,起身意欲告辞,只是哪里便能舍得?她眼中满是不舍之意,告辞之言便堵在唇边无法出口,踟蹰模样,让人不禁想入非非。

  美人情重,彭怜再难忍耐,觑准庭院二人不看这边,飞身过去一把抱住樊丽锦,在她丰润唇瓣上深吻一口,两人唇舌相交,如是良久方才依依不舍分开。

  「好相公……奴晚上等着你来……」樊丽锦秋水荡起浓浓春意,面上微微泛红,依依不舍出门而去,留下彭怜一人遐思无限。

  等妇人去远,两位属官这才进来,与彭怜禀报眼前紧急公务。

  彭怜至今履职旬余,审断旧案,排解纠纷,可谓公正严明、处置得宜,他又有江涴夫妇身后坐镇,有栾秋水母女指点迷津,倒也将手中公务办得一清二楚,尤其他赏罚分明出手阔绰,属下众人已然被他轻易折服,一心一意辅佐于他,已是毫无二心。

  「……刘府四子伤人一事,已然就此结案,大人不畏强权,五十杀威棒打的那刘为屁滚尿流,坊间如今无不交口称赞……」

  「……黄家强占田地致人死亡一案,小人已拟定查案文书表奏朝廷,只等大人签字画押,便能送往刑部复核……」

  「……兴修城南河堤一事,已有十余位城中富商捐款,大人前日福鹤楼千杯不醉,这帮人各个心服口服,其余几家也捎信传来,款项正在筹集,三两日便能送到……」

  ……

  彭怜听着两位属官禀报各项事宜,心中仍旧想着樊丽锦美貌风情,只是听着下属溢美之词,不由有些飘飘然不知所以,从前看着吕锡通当着溪槐县令不以为然,如今自己身处其中,才知何谓「百里侯」,何为「破家县令」,他不过找了城中几位富商喝了顿酒,这些人便要乖乖掏出钱来,实在是听话得紧。

  只是他也明白,若非他身后有江涴这棵参天大树,便不能轻易惩治豪强先声夺人,自然也不会有此奇效。

  可惜江涴拔擢在即,等他赴京离去,这云州地界自己再无依靠,到时如何境况却是尤未可知。

  李正龙处他已打点不少银钱,只是二人相识不久,一时怕是借不上力,以后如何,犹在两可之间。

  衙署公务不过半天便即处理完毕,彭怜也不多呆,吩咐属官处置后续事宜,自己便乘车回府。

  彭府门口人马喧嚣,远处烟尘四起,工匠劳作之声此起彼伏,彭怜放下车窗布帘,心中暗道应白雪所言有理,如此吵嚷,一众妻妾都有着身孕,确实不宜在此居住。

  进得府来,早有下人恭候一旁伺候彭怜下车,如今他是一县父母,与从前另有不同,府里下人出门去都觉得高人一等,对待彭怜自然更加谨小慎微。

  「二夫人呢?」彭怜随意问起应白雪去向,随即吩咐说道:「我去夫人房里,让她过来相见。」

  彭怜信步而行来到洛潭烟房中,却见栾秋水母女俱都在座,栾秋水洛行云分列左右,正陪着洛潭烟闲谈说话。

  见彭怜进来,母女三个各自起身行礼,口呼「相公」不止,彭怜见状,连忙上前扶住栾秋水说道:「水儿如今身子沉了,莫要如此多礼!」

  他将栾秋水扶好坐下,这才对潭烟说道:「吩咐下去,你们姐妹身怀六甲,见面时不可这般行礼,看再动了胎气!」

  洛潭烟小腹微隆,与姐姐洛行云相差无几,比及母亲小腹隆起却逊色不少,闻言不由嗔怪说道:「相公最是偏心,紧着疼爱娘亲,对我们姐妹却不闻不问!」

  彭怜情知她是戏谑之言,丝毫不以为意,只是笑道:「水儿是你亲娘,为夫多疼一些自家岳母,本就理所应当,你这拈酸呷醋,是从雪儿那里学来的么!」

  洛行云掩嘴一笑,「这般言语,也只有她二人敢说,换了旁人,谁说不惹来一顿毒打?」

  彭怜正欲落座,闻言飘身过去,牵起妇人玉手送入衣间,笑着打趣说道:「是用此物毒打云儿么?」

  洛行云粉面微红,却伸出纤纤素手握住那根火热阳物,入手滚烫坚挺,已是昂扬之至,她不由仰头目视丈夫,娇嗔说道:「不是今早才与岑家姐姐做过,怎的又这般硬挺了?」

  彭怜自然不肯说出刚在府衙见过樊丽锦,只是笑道:「每次看见你们母女三个坐在一处,为夫便心痒难耐,若非你们俱都有了身孕,这会儿怕是免不了白日宣淫一番!」

  栾秋水闻言娇羞无限,洛潭烟轻啐一口,打趣笑道:「从前还能随你折腾,这些日子只觉身子发沉,对那事儿却是毫无心思,想来母亲姐姐也是如此。相公真要难耐,不妨去寻倾城她们败火……」

  彭怜摇了摇头,轻轻揽住洛行云脖颈与她唇齿相交亲吻片刻,这才回身坐下,笑着说道:「雪儿今早与我说起,她置办了一处宅院,要将你们搬过去住,此事夫人可曾知晓?」

  洛潭烟与母亲对视一眼,肃然说道:「这个淫才瞒着我私自处置,这事儿相公既然知道了,说不得,一会儿定要家法伺候!」

  彭怜闻言一愣,连忙说道:「雪儿一心为公,倒不是有意怠慢与你,念在她劳苦功高、又有身孕,莫要与她一般见识了罢?」

  洛潭烟掩嘴娇笑,栾秋水已然说道:「相公莫听烟儿胡言乱语,雪儿事无大小,俱都要与她请示商议过后才肯施行,置办宅子这般大事,又是瞒着相公做的,她哪里敢独断专行?」

  彭怜这才恍然,情知洛潭烟故意逗弄自己,于是伸手过去将她白嫩脸颊捏住,笑着骂道:「你倒是好本事,都敢诓骗为夫了!」

  洛潭烟扬起俏脸任他捏弄,娇嗔说道:「哼!日里夜里说紧着人家母女,其实心里最爱雪儿那个淫妇!」

  「哟哟哟!谁啊趁着不在就背后说人不是!」一声俏丽言语传入屋中,接着应白雪转过门扉,扬着手中锦帕踱步而来,佯作不知说道:「噢!原来是夫人说的!那奴家可不敢反驳了!」

  洛潭烟不由莞尔,娇笑说道:「背后说你不算本事,当面叫你一声『淫妇』,可算辱没了你?」

  应白雪深施一礼,嫣然笑道:「奴是相公的淫妇,这事儿众所周知的呀!」

  洛行云掩嘴轻笑不语,栾秋水也是笑不可支说道:「若论风情美貌,姐妹们各擅胜场轻易不肯服输,只是若论脸皮深厚,雪儿却是独占魁首,家里没个不服气的!」

  应白雪在儿媳身边款款落座,笑着说道:「亲家母谬赞了,我可是学不来你那娇羞婉转的劲儿!」

  栾秋水俏脸一红,果然娇羞起来,两个女儿看在眼里,不由开怀而笑。

  众人乐了一回,彭怜问起搬家诸事,应白雪笑道:「那边已然收拾妥当,一会儿随身搬些床褥用品过去,今晚便能入住,其余物事随用随取就是,一切奴都已安排妥当,相公放心便是。」

  「潭烟可也过去么?」

  洛潭烟轻抚小腹,微笑点头说道:「母亲说养胎总要清净才好,孩儿出生以后,也要安安静静才成,那边奴已看过,地方虽小了些,环境倒是清幽,姐妹们有身孕的就都过去,这宅子倒是留给倾城她们才好。」

  这与晨间彭怜所定便有些背道而驰,不过彭怜不以为意,内宅之事本就是潭烟做主,他点头说道:「如此也好,只是苦了你们,一会儿上车可要万分小心。」

  栾秋水一旁轻声说道:「月份不大,上车下车倒是无妨的,路程也不算远,多加小心便是,相公不必担心。」

  众女点头称是,彭怜也不再担心,又与几位妻妾商议一番个中细节,这才议定下午便要搬迁过去,老宅中只留下练倾城母女与湖萍海棠母女、岑家母女并那女尼等人。

  一切安排妥当,却听应白雪忽而嫣然一笑说道:「倒是忘了一桩,相公前日所言那顾盼儿,上午遣人送了口信过来,想问相公何时接她过府……」

  

  第两百一十八章 卿本佳人

  西门大街,窄巷尽头。

  彭怜一袭便装立在门前,从容抬手叩门。

  午后家中忙乱,他也伸不上手,干脆独自出门,来到顾盼儿门前。

  他得柳芙蓉面授机宜,知道宜早不宜迟,便在上任之前去信张家,言及自己与顾盼儿早有婚约在先,不日便要迎娶过门。

  那张家虽然豪富,终究不是权贵之家,何况对上彭怜这般如日中天人物,纵是州中权贵,只怕也要退避三舍,收到信后自然偃旗息鼓,断了那图财谋色之心。

  有彭怜撑腰,顾盼儿便将那老仆夫妇辞退,只请了两个年长妇人来家作伴,十数日下来,彭怜忙于公务,倒是一直未曾得空前来探望,若非今日顾盼儿遣人捎来口信,只怕还要延误下去。

  门扉轻响,里面有人应道:「谁啊?」

  彭怜朗声说道:「烦请通报顾夫人,就说彭怜来访!」

  里面妇人嘀咕几句,随即打开门来,却见一个中年妇人枣红面庞粗布衣衫立在当地,笑吟吟说道:「一直听夫人念叨大人,不想竟亲自来了!大人快快请进,奴婢这就进去通禀!」

  彭怜微笑点头,回手带上院门,径自在院中石凳坐了,等那妇人通禀回来。

  时辰不大,房门吱呀轻响,却见一个妙龄女子牵着一个男童小手站在门边,面容平和若水古井无波,眼中却神采跳跃,仿佛千言万语,不知从何而起。

  「小弟见过嫂嫂。」彭怜连忙起身拱手一礼,毫无轻薄之意。

  顾盼儿眼中闪过一抹失落,檀口微张轻笑说道:「叔叔有礼,快快请进!」

  彭怜侧身入内,二人分宾主落座,却听顾盼儿问道:「今日那张家又派人前来,美其名曰打听奴是否出嫁好要随个份子,其实不过是仍未死心,正因此事,奴才遣人传信,倒是又给叔叔添麻烦了。」

  彭怜捧起茶盏饮了一口,斜着看了眼身前妇人,只见顾盼儿面容姣好秀美,眉宇间一抹淡淡哀愁,面上淡妆轻抹,全身素白襦裙并无装饰,可谓人淡如菊、素雅端庄,不由心中喜欢,只是摇头笑道:「小弟份内之事,倒是谈不上麻烦……」

  他说起家中修建房舍以及今日搬迁之事,随即笑道:「本来依小弟心意,嫂夫人此处清幽别致,暂住些时日倒也无妨,等到过些日子,小弟家中房舍修建妥当,再将嫂夫人请过府去单独居住……

  「如今看来,却是小弟思虑不周,嫂夫人一介女流孤身在此,家中连个男仆都没有,自然整日提心吊胆、担惊受怕,既如此,不如挑个良辰吉日,将嫂夫人接过府去,只是却要委屈嫂夫人名声受累,却不知嫂夫人意下如何?」

  顾盼儿悠然一叹,自怜说道:「奴家红颜薄命,从来不敢奢望如何,与他相识一场,本以为余生有靠,如今这般已是难堪之至,如非走投无路,也不敢这般厚颜无耻烦扰叔叔……」

  「奴本想着一人抚养蓉儿长大成人,如今看来,实在是异想天开,这般世道,奴一个妇道人家,实在是太难了……」

  彭怜深以为然,以应白雪之能,将一双儿女养大成人尚且步履维艰,顾盼儿手无缚鸡之力,又无与人勾心斗角之能,手持偌大家业,免不得被人觊觎窥探,若无强援支撑,只怕早晚都是旁人囊中之物。

  当日陈家以为应白雪必死,等到家产落到洛行云身上,自然便能随意拿捏,想那洛行云好歹还有娘家撑腰壮胆,顾盼儿这般风尘女子从良,连洛行云都比不过,岂不更是砧板鱼肉任人宰割?

  想及当日与严济海誓山盟,顾盼儿早已心如死灰,严济与她有救命之恩、活命之德,若非严济,只怕她当日便已死于匪徒之手,便是侥幸逃出生天,罗家覆灭,只怕也难逃沦落风尘之劫,她心中不肯怨恚严济绝情绝义,只是却也明白,严济此去真若功成名就,怕是再无回还云州之日,迎娶自己更是痴人说梦、痴心妄想。

  「嫂夫人且放宽心,莫说严兄临行前将你母子二人托付与我,便是没有此节,小弟路见不平也要挺身相助……」彭怜慨然说道:「张家那边嫂夫人不必在意,任他吃了熊心豹子胆,也不敢太岁头上动土,如今小弟本县为官,举手之间便能令他好看,他今日前来,只怕还是巴结居多……」

  顾盼儿泫然欲泣,闻言才放下心来,抱着怀中爱子点了点头说道:「倒叫叔叔得知,此前严公子为奴家赚下好大家财,如今随在奴身边,每日夜里提心吊胆,生怕被歹人夺去,若是叔叔不嫌,奴家想将这些钱财托付叔叔,能吃些利息自然最好,便是不能,也好过留在奴家身边惹祸,却不知叔叔意下如何?」

  彭怜一愣,随即笑道:「嫂嫂倒是信得过小弟,竟不怕小弟中饱私囊么?」

  顾盼儿莞尔一笑,垂头羞赧说道:「奴家母子身家性命都交给叔叔了,这些银钱又算得什么?」

  妇人含羞带怯,竟是说不出的柔顺乖巧,彭怜心中赞叹,连忙说道:「既然如此,嫂嫂不妨便将钱财取来,小弟正好有些关系,拿去赚些利息倒是不难……」

  顾盼儿闻言起身,将幼子交予奶妈,起身到卧房中取来一方木匣,随即回来重新坐下,当着彭怜的面将其打开,从中取出许多银票,一一摆好说道:「这些银票约莫三万余两,还有这些房契地契,他怕我们母子处置不便,便将许多银子换成了田地房产……」

  彭怜一一接过,随即点头说道:「如此也好,正好家中小妾有意购买田地,便将这些田地折算成银钱,与这些银票合并一处拿去贩货,嫂夫人意下如何?」

  顾盼儿素来柔顺,哪里知道其中区别,她只是认准了信任彭怜,便点头说道:「一切但凭叔叔做主,奴家信得过你……」

  彭怜收好银票,随即说道:「嫂夫人不妨再忍耐几日,待小弟请人挑选良辰吉日,好接嫂夫人过府。」

  顾盼儿面色微红,微微抬头偷看一眼彭怜,怯生生说道:「叔叔倒不必……不必挑甚么良辰吉日,今日天色已晚,不如明日……明日便将奴家接过去如何?」

  彭怜一愣,随即笑道:「小弟原想做戏做全,嫂夫人既不介意,明日过来亦无不可。」

  顾盼儿轻轻点头,沉吟良久才道:「只是今夜……今夜叔叔能否……能否留在此处?西屋……西屋还有地方的……」

  彭怜一愣,随即支吾说道:「这……这不好吧?」

  顾盼儿瞬间羞红了脸,良久才道:「奴过府去,名……名分上便是叔叔小妾,早……早一日晚一日……又有何区别?」

  彭怜闻言不由愕然,细细一想倒也是这般道理,他以纳妾之名护下顾盼儿母子,今夜留宿于此,任谁也无话可说,只是……

  他压住心中绮念,暗劝自己朋友妻不可欺,默念一遍澄心决,这才点头答应顾盼儿。

  眼前娇娥秀美绝伦,偏偏又是好友之妻,虽说严济临别之际颇有托付之意,并不介意自己取而代之,彭怜囿于伦理纲常,这才一直谨小慎微,此时眼见顾盼儿娇媚可人、羞意盎然,自然面不了心猿意马、想入非非。

  好在他久历花丛,倒还有些定力,强行按捺心中邪念,便在小院留下,与顾盼儿闲谈说话,又去西屋书房看书写字,一时倒也其乐融融。

  一同用过晚饭,彭怜和衣而卧,堪堪正要睡着,忽听东屋脚步声响,不大一会儿,窸窣之声渐大,有人挑帘而入,接着一阵淡淡香气扑面而来。

  彭怜佯装睡着,只觉一支温润玉手探入被中,他不好继续装睡,只得轻声问道:「嫂嫂……这是为何?」

  那玉手一顿,却听顾盼儿呢喃说道:「叔叔……可是嫌弃奴家残花败柳……」

  彭怜呼吸微滞说道:「嫂嫂……毕竟与严兄……唔……有夫妻之实……小弟……呼……岂可……岂可趁人之危?」

  顾盼儿轻声呢喃说道:「他已将奴托付叔叔,奴一无所有,只有这身子还薄有姿色,还望……还望叔叔莫要嫌弃……」

  「唔……」彭怜已是心猿意马,却仍起身后退逃出妇人玉手,轻声说道:「还请……还请嫂嫂自重……」

  漏夜之中,妇人面目常人亦可依稀可见,彭怜更是看得一清二楚,那顾盼儿面色绯红,此时却阵红阵白,寂然良久,方才凄然说道:「叔叔可是觉得……奴家乃是水性杨花之辈?」

  彭怜默然,顾盼儿垂下头去,又轻声说道:「奴家此生孤苦无依,余生已再无所求,只求将蓉儿养大成人,因此才这般抛却廉耻自荐枕席,若是……若是叔叔嫌弃,那便……便罢了……」

  未及彭怜解释,顾盼儿已然泣声掩面而去。

  彭怜愣怔良久,直等到东屋顾盼儿哭声消散终于睡去,这才轻手轻脚跳窗离开。

  其时已然临近午夜,天上繁星闪烁,无尽星光洒落,阵阵清风拂面,让人心旷神怡。

  彭怜寻到一处高楼一跃而上,确定白日里樊丽锦所言百柳巷所在,随即飞檐走壁直奔而去。

  那条小巷栽满垂柳,其中一间宅院七间五进,正是樊丽锦与那吕锡通暂居之所。

  彭怜于屋檐上几个来回探明地形,随即确认主人卧房所在,轻身飘落窗前,运起内劲拂开窗闩翻窗而入。

  屋中陈设朴素无华,数个木箱叠在墙边未及收拾,一张雕花大床之上,床帏尚未悬挂,床上一男一女并排躺卧,此时睡梦正酣。

  彭怜夜能视物,认得二人正是前任上司吕锡通与他发妻樊丽锦,他心中一动,轻飘飘翻上床去,轻轻握住樊丽锦玉手。

  入手一片温热腻滑,彭怜此时欲火上涌,便有些情不自禁,将那火热玉手牵着放到自己腿间。

  那樊丽锦辗转反侧,一直盼着情郎来到,此时睡得并不深沉,这般被人握住玉手,当即便醒了过来,入目所及漆黑一片,手中却是一根粗壮硕大宝贝,她心中窃喜,不问也知是情郎到了,情不自禁套弄起来。

  比之顾盼儿心有顾虑,樊丽锦却是风情万种,尤其此时丈夫便在身侧,其中异样实在无法言说,她轻轻撸弄玉手,另一只手也伸了过来,与彭怜十指相扣,却是一切尽在不言之中。

  彭怜白日里便被妇人勾的心神不属,被顾盼儿强留下来,一直便在思念樊丽锦,加之被顾盼儿一番引诱,此时已然欲火汹汹难以忍耐,当下随手解去妇人绸裤,挺着阳物便要剑及履及。

  樊丽锦又喜又怕,连忙探手遮住牝穴,她素知彭怜目力过人,只是紧闭红唇轻轻摇头,示意彭怜莫要在此行事。

  彭怜欲火攻心,哪里容她反抗,一手伸出握住妇人双手手腕压在身前,一手按住妇人小腹,挺着硕大阳根,直着身子贯入妇人美穴。

  樊丽锦空了十余日,也早已渴盼得不行,初时还能婉转抗拒,此时被彭怜巨阳贯入,瞬间便失魂落魄,已是再无反抗之力。

  彭怜轻抽慢插,却是下下着肉,每次都要顶到妇人蜜穴深处搅得翻天覆地,这才缓缓抽出,直将大半肉龟拔出蛤口,才又全根贯入,如此周而复始,直将妇人弄得快美无边,三五十下过后,便已神魂颠倒,情不自禁就要浪叫出声。

  「啊……」

  彭怜眼疾手快,抢在她叫出声前俯身下去,一口含住妇人红唇,将那声媚叫尽数堵了回去。

  美妇衣衫凌乱,两团白腻美乳半遮半掩,此时被彭怜压在身下,娇躯阵阵痉挛,随着情郎顶耸不住起伏,已是快美难当、濒临极限。

  彭怜亦觉舒爽难言,只觉无数嫩肉四面八方纷至沓来,仿佛千万玉指绵绵密密戳在棒身,阳龟顶在一处软腻所在,似被一张檀口含住吸吮,只是紧密吸裹程度,却非寻常妇人樱唇可比。

  尤其此时妇人阴中火热滚烫,淋漓淫汁连绵不绝,随着阳物进出滑腻无比,无边快美绵绵密密,令人沉醉其中。

  彭怜一边吸吮妇人香舌,一边深深顶入妇人美穴深处,想着此时旁边躺着便是妇人丈夫、昔日上司,那份异样快活更是强过寻常欢爱百倍。

  樊丽锦情难自禁,转瞬便阴精大泄不止,她穴中急剧痉挛收缩,更将情郎粗壮阳物紧紧包裹吸握,令彭怜难以自拔。

  急剧快美之下,彭怜亦是精关失守,一股浓精澎湃而出,尽数淋在妇人花心之上,直将美妇淋得又丢一回,娇嫩肌肤阵红阵白,只觉世间快活无过于此。

  「夫人?」语声轻轻响起,吕锡通轻轻翻了个身,探手握住爱妻玉手,只觉湿润腻滑,不由好奇问道:「夫人可是做噩梦了?」

  樊丽锦此时魂游太虚,哪里听得见丈夫呼唤?彭怜虽神智清醒,且不敢须臾动作,他仗着身负玄功,单手撑起上身,只是阳根却被樊丽锦蜜穴紧紧锁住拔不出来,此时堪堪躲过吕锡通探查,已是惊险万分。

  「夫人?夫人?」吕锡通连声轻唤爱妻,探手过去只觉妻子身上片片濡湿,肌肤忽冷忽热,不由惊醒过来,连声呼唤丫鬟掌灯。

  外间丫鬟很快答应,随即擎着一盏灯台进来,接着点亮桌上灯烛。

  室内瞬间明亮起来,吕锡通连忙过去探看爱妻,却见樊丽锦衣衫整齐躺卧床上,面上肌肤泛红,呼吸渐渐平复,两滴清泪顺着眼角淌下,神情慵懒闲适,却是满面春情。

  吕锡通心中疑惑,轻轻推动爱妻香肩,柔声问道:「锦儿?夫人?」

  樊丽锦轻轻睁开秀美双眸,深情看向丈夫,轻声疑惑问道:「老爷,怎么了?」

  「唔……」吕锡通一时语塞,随即说道:「老夫似乎听到什么动静,随即觉得夫人有些异样,可是做梦了?」

  樊丽锦嫣然一笑,眉宇间瞬间风情万种,她挣扎起身,摆摆手吩咐丫鬟离开,这才对吕锡通轻声说道:「妾身做了个噩梦,说是老爷升迁任了知府……」

  吕锡通一愣,愕然问道:「这怎么能算噩梦?」

  「老爷官运亨通,便纳了几房姬妾,整日眠花宿柳,再也不理妾身,这怎么不算是噩梦?」樊丽锦笑语嫣然,神情慵懒闲适,哪有一丝噩梦的样子?

  吕锡通叹息一声说道:「老夫如今仕途无望,哪里还有寻花问柳的心思?你我夫妻伉俪情深,老夫便是春风得意之时,也不曾动过别样心思,夫人这噩梦,倒是有些莫名其妙。」

  「妾身日间去见过那彭怜,送了他五千两银票,他已答应要为大人在知州面前说项,想来大人起复便是早晚之事……」樊丽锦眼角余光却瞥向房顶一隅,只见那里一道身影宛如壁虎一般贴附墙边,妇人不禁心中一荡,忽觉一道浓精似乎流了出来,她情不自禁夹住双腿,免得被丈夫发觉异样。

  「如今看来,那彭怜便是江涴派到溪槐的一枚钉子,他与江涴如此亲厚,若是肯为老夫说项,倒是并非全无希望……」吕锡通摇了摇头,「只是老夫与他宿怨已深,只怕他未必肯帮老夫说项。」

  「财帛动人心,他既已收了妾身银子,哪里有不帮的道理?」樊丽锦嫣然一笑,随即媚笑说道:「若是真个不成,妾身便豁出去色诱于他,用个美人计如何?」

  

  第两百一十九章 今夜客来

  夜风阵阵。

  彭怜离了吕家,仍是心有余悸。

  若非最后关头樊丽锦清醒过来舒缓肌肉放他一马,只怕当场便要被吕锡通抓个正着,其中惊险,难于言表。

  其时樊丽锦风情无俦,彭怜却是从所未见,虽是险些被人撞破奸情,却也毫无悔意。

  临别之际樊丽锦之言,已不是日间托付之语,而是变相威胁,彭怜想起当时情景,不由心中苦笑。

  他有心回去顾盼儿那里,却又不知该如何面对这位便宜「嫂嫂」,一时彷徨无计,干脆来寻白玉箫。

  夜半时分,知州府衙依然灯火通明,彭怜飞檐走壁来到白玉箫房前,却见几个侍卫守在门口。

  以他功法,这几个侍卫倒是不在话下,往日里夜探白玉箫,也不是没绕过这些侍卫进门,只是今夜他险被吕锡通撞破奸情,心中便多了一份忌惮,既然江涴夜宿于此,自己与白玉箫又不能尽兴云雨,再去招惹是非多少有些无趣。

  尤其试过樊丽锦那般名器,与白玉箫这般孕妇欢愉便有些无味,彭怜无奈回返,准备回到家中去寻练倾城母女。

  他轻功绝顶,身形飘忽起伏,很快回到自家宅院,正要飘落院墙,忽见东南角处人影一闪,随即倏忽不见。

  彭怜自己便身负奇功,于轻功一道颇为精通,尤其他目力过人夜能视物,若非如此,也看不出那是一道人影。

  彭怜夜路行得多了,总是做些偷香窃玉之事,自然难免撞见江湖人士夜行,只是那些江湖人士武艺低微,所谓轻功不过是翻墙过户,只比常人身手敏捷些,似他一般轻功高绝的却是从所未见。

  不是练倾城与练娥眉母女轻功了得,他甚至以为,这世上只有自己师徒二人有这般轻功。

  轻功强弱与内功息息相关,远非脚力雄健可比,练倾城如今受他浇灌梳理,内功修为已是更上层楼,轻功施展起来翩若惊鸿,与当初初见已然不可同日而语。

  练娥眉内功不如乃母,却因为年轻气盛,轻功也是极为可观,如今受彭怜双修滋补,将来青出于蓝乃是必然。

  便是应白雪,原本只是精通剑法,如今被彭怜劝勉开始修炼内功,只是小成便与从前判若云泥,身在孕中仍能轻身健走,已与常人不同。

  远处那人身形飘忽,绝非寻常江湖人士可比,看他落脚之处,正是自家后院前厅,彭怜心中担忧,落地一个转折,丹田真元急转,内功运转至极限,人如鬼魅一般飘忽尾随而去。

  自他功成下山以来,却是头一次,这般将功法运至极限。

  天下承平日久,江湖仇杀与世人相隔甚远,彭怜身在官场,以为今生今世都不会有这般机缘遇见真正的武林人士,如今初见,不成想却是在自己家中,一时心中挂念众位妻妾安危,自然全力施为,循着那人踪迹而去。

  天上几丝细云遮住大半星光,以彭怜目力也无法确定那人去向,他忽而心中一动,随即闭紧双目,默念恩师所授法诀,一时间浑身平和冲淡,几与万物融为一体,四周草木鸣蝉蛇鼠纷纷浮现眼前,远处一声轻微声响,依稀便是脚掌落地,彭怜转目过去,这才发现房顶落下一人,正在应白雪屋前窥探。

  彭怜不知对方意欲何为,本想以静制动,谁料屋中一声轻喝骤然响起,一柄长剑如龙而出,径直撞破窗棂,直奔来人而去。

  应白雪本就剑法高绝,如今受彭怜滋补调教、面授机宜,剑法比之从前更加锋芒内敛,她手中长剑光华璀璨,正是彭怜自高家密室所得,这一剑刺出,已是气象万千、惊心动魄。

  只是那窥探之人明显更加技高一筹,他飞身而退,竟还能伸出手来,于凌厉剑势之中,将剑锋稳稳捏住。

  那宝剑剑锋之利,远较应白雪原有那柄碧玉剑为甚,此时应白雪剑出如龙,锋锐之势更是沛然至极,那人眼光奇准,指上功夫更是了得,竟能捏住剑锋。

  应白雪破窗而出,身形矫健如龙,一身内功虽已小有所成,终因身怀六甲后继乏力,此时剑锋受制于人,便随那人身形向前而去。

  妇人素来刚强,对敌经验却并不如何丰富,此时受制于人,却不肯轻易撒手手中宝剑,一时间身形踉跄,便要向前跌倒。

  彭怜本想待那窥探之人离去后尾随而去,查明他是何来路,此时爱妾陷入危急,再也忍耐不住,登时飞身而起,戟指成剑径直刺出,与应白雪方才所用剑法,竟是同一招式。

  只是他功力高绝,来势汹汹宛如大江决堤、湖海倒灌,尤其眼见爱妾危难,一招用出便要拼命,手下自是毫不留情。

  那人拿捏应白雪宝剑从容淡定,丝毫不因宝剑锋利有所忌惮,此时只觉身旁杀机陡现,来人攻势凌厉气象万千,登时便乱了阵脚,随手丢开应白雪剑锋,转过身来意图接下彭怜指剑。

  彭怜气势如虹,全身功力灌注指尖,初时尚有剑锋破空之声,临至来人身前,已然寂寂无声,声势竟是大不如前。

  来人本要硬接一记,见状不由神情大变,他见机极快,显然临敌经验极是丰富,当机立断抽身而退,再不肯直撄彭怜指尖锋芒。

  只是他轻功虽然了得,终究略逊彭怜一筹,尤其初时招式用老,待到反应过来抽身而退已然不及,身形后退丈余,一只手掌却未及收回,被彭怜指锋径直戳中。

  「噗!」一声闷响,那人手掌竟被洞穿,一股鲜血激射而出,随即一声闷哼响起,只此一下,便已身受重创。

  彭怜一指几逾千斤之力,来人手掌破洞虽已解去大半攻势,终究余力未消,将他手臂震得经脉欲裂,再难提起。

  眼见对方身形受挫,彭怜得势不饶人,当即欺身而上,左手化掌为拳,哄然直击对方胸膛。

  那人唬得肝胆欲裂,哪里想到对方竟有这般狠手,尤其出手狠厉气势惊人,竟是招招拼命,丝毫不留转圜余地。

  他却不知,彭怜曾与应白雪同生共死,知道自己临敌经验太少,遇上高手自然难以凭招数取胜,只能凭借深厚内力,取「一力降十会」之意,先声夺人、以力压人。

  尤其今日,彭怜眼见爱妾受辱,心中已然动了真火,下手更是毫不容情,舍生忘死之处更是前所未有,此刻哪里还在意对方是何来历、意欲何为,只求一击必杀,其余尽皆不问。

  那人手掌受创,右臂仿佛断折,左手抬起护住前胸,双腿轻功施展至极限,奢图全身而退,只是彭怜那拳来势极快,比之剑指并不逊色分毫,尤其泰山压顶之势磅礴而至,哪里还有生还之机?

  「砰!」一声闷响,彭怜拳头击中来人左手,随即隔着手掌砸在对方胸膛之上,「咔嚓」轻响之中,来人宛如断线风筝一般飘飞出去,径直摔落院墙之外。

  「雪儿可好?」彭怜心中愤恨略消,回头询问爱妾安危。

  「相公放心,奴家没事。」应白雪站稳身形并未摔倒,却也心有余悸,语声颤颤巍巍。

  「雪儿稍待,待为夫取他性命!」

  「相公小心,穷寇莫追!」

  应白雪话音未落,彭怜已然一飞冲天越过高墙,却见夜色之下,那人已然不见踪影。

  他站在院中四处寻觅,只见数点血迹蜿蜒而去,追出不远,却再也寻觅不到。

  彭怜不由心中懊悔,想来定是来人借着自己一拳之威飞身而退,拼着身受重伤才得一线生机逃出生天,若是自己不用拳头而是用指,只怕他不会如此轻易逃走。

  自己终是临敌经验欠缺,若非如此,缠斗片刻惊醒练倾城,哪里容对方这般轻易逃脱?

  他放下心思回到院中,却见应白雪站在当地等待自己回来,彭怜放下心来,过去抱住爱妾关心问道:「雪儿可曾受伤?」

  应白雪甜甜一笑,轻轻摇头说道:「奴未曾受伤,相公也无事吧?」

  彭怜轻轻点头,拥着爱妾进屋躺下,随即问道:「雪儿怎么没随他们一同搬过去住?」

  应白雪枕着丈夫胸腹躺下,侧过身来捧过彭怜腿间阳物,爱不释手把玩舔弄,闻言回道:「奴一时忙碌,夜里方才空闲下来,眼见天色已晚,才没过去那边……」

  彭怜轻抚爱妾发丝,柔情说道:「这人不知是何来路,以后要多加小心,这边有倾城坐镇,那边却没人护卫,为夫心里实在放心不下。」

  应白雪嫣然笑道:「相公若是夜里不出去偷香窃玉,自然不怕被人窥视……」

  彭怜抬手轻拍妇人丰臀一记,笑着说道:「就你最善规劝为夫,以后为夫再不出去便是!」

  「哼!谁肯信你!」应白雪含住阳龟用力吸裹一口,随即说道:「明日奴便去请些看家护院过来,总好过这般全不设防。」

  「你如今身子日益沉重,怕是指不上了,说不得,让娥眉得空过去那边住着,不然为夫实在放心不下……」

  「这边也要加快进度,不要吝惜钱财,多雇些工匠过来,争取早日完工。」彭怜探手握住应白雪一团硕乳不住把玩搓揉,不由笑道:「雪儿这奶子怎的竟似又大了许多?」

  应白雪嘤咛一声,娇嗔说道:「坏相公!不还是你做的好事……」

  两人刚刚与人生死相搏,此时热血上涌,自然春情涌动,尤其忆起当年生死相托,彼此更是情意绵绵,会心一笑之间,应白雪起身褪去绸裤露出肥美肉臀重新躺下,彭怜便闻弦歌而知雅意,自妇人臀后挺着阳根向前,由着爱妾牵着,送入一团软热滑腻之中。

  寻常妇人孕中不可欢愉,唯恐惊动胎儿伤了胎气,彭怜却无此顾虑,只要妻妾们首肯,便能欢愉缱绻,只是难于尽兴,是以他很少主动索求。

  此次两人共抗外敌,自然激起妇人浓稠情欲,应白雪主动求索,彭怜哪肯拒绝?

  「好达……奴臀儿又肥大了些……你且用力顶着……不必担心伤着咱们孩儿……」阳龟入体,应白雪娇滴滴回过头来,面上春情凝聚,欢声媚叫道:「达达多日不来……奴心里都长草了……唔……好深……顶到孩儿了……」

  妇人受孕三月有余,腹中胎儿尚未成型,如此言语不过是增添情趣,毕竟彭怜再也不能如从前一般将阳龟贯入花房凌虐应白雪,为讨丈夫欢心,美妇这才浪叫连声,呵哄丈夫尽兴。

  彭怜刚试过樊丽锦风情,情欲并不如应白雪一般浓炽,只是他素来深爱应白雪妩媚多情、淫媚过人,尤其应白雪身怀六甲,阴中淫汁更加粘稠炽热,挺弄起来别有一番滋味,此时抽插不绝,倒也极为快活。

  两人含情脉脉,一边曲尽欢愉,一边低低絮语说着情话。

  「达达……哥哥……亲爹爹……那人到底是何来路……唔……功夫似乎不逊于倾城……啊……姐姐呢……」

  彭怜一手搓揉爱妾丰美硕乳,一手勾住美妇脖颈,缓抽慢插,次次顶到妇人花心,闻言说道:「为夫本想一旁冷眼看着,等他离去时再随后跟着一探究竟,孰料雪儿冲了出来,这才含怒出手……」

  「奴若知道相公在侧……唔……好深呢……自然不会这般情急……」应白雪轻抚丈夫大手,娇喘吁吁媚然说道:「奴怕来人心怀不轨……想着弄出动静来……啊……惊动倾城姐姐……这才径直冲了出来……」

  彭怜心中了然,不是自己出现,只怕应白雪已然大喊大叫起来,只是两人隔着甚远,自己含恨出手,却未惊动倾城母女。

  彭怜缓缓挺动,只觉爱妾阴中骤然火热,一股浓稠阴精倾泻而至,让他更觉快美难当。

  「好达达……奴丢了……丢的好美……呜呜……」应白雪娇媚浪叫,一双臀瓣紧紧箍住丈夫阳物棒身,娇躯轻轻抖动,显然快活至极。

  彭怜运起玄功,为美妇涤荡经脉污秽,助其固本培元,一番忙碌弄得应白雪快活舒适,自身情欲也攀至巅峰,一股阳精泄出补益妇人根本,这才彼此抱着说起情话,缠绵半夜这才入睡。

  二人一夜无话,次日晨起,彭怜叮嘱应白雪安排车马去接顾盼儿过府,又将顾盼儿所托银票房契地契交予应白雪保管,刚用过早饭尚未出门,便有衙门来人报信,说有大案发生,请彭怜前去查看。

  正月将过,街上人头攒动,不时有爆竹声响,彭怜坐在车内,听着前方衙役鸣锣开道,心中不由有些焦躁起来。

  衙门属官来报,城中出了一桩命案,致仕京官、曾任兵部侍郎的吴侍郎府上死了人,晨起有人报案,具体情况却是语焉不详。

  彭怜上任不久,便发生这般命案,死的还是个致仕京官,若是处置不当,只怕后患无穷。

  马车来到吴府门前,彭怜轻身下车,却见一众衙役已然到了,云城县尉刘子彤、捕头邵云义都已到了,旁边还站着一位年长官员,身上穿着六品服色,也是面色凝重至极。

  见彭怜下车,刘子彤迎了过来,低声禀报说道:「启禀大人,吴家后宅一十三口尽遭屠戮,除却仆役丫鬟,吴家人尽数死绝……」

  彭怜一愣,不由眉头紧皱低声问道:「灭门?」

  刘子彤微微点头,随即说道:「州中提刑王大人已至,府里倒还没人过来……」

  彭怜明白,吴侍郎这般人物,家里死个人都是大案,如今竟是惨遭灭门,自然更是滔天大案,自己小小县令,寻常命案都要提级审理,这般大案倒是轮不到自己来断。

  只是命案发生在自己所管地界,这侦缉之事却是躲不过去,是以刘子彤面色沉凝,倒也其来有自。

  彭怜拍拍刘子彤肩膀,轻声说道:「事已至此,多想无益,你们进去看过了?」

  刘子彤微微点头,小声说道:「下官已然命人封住现场,只待府里派人过来一同勘验。」

  「此案关涉重大,只怕知府大人也未必肯接……」彭怜轻轻摇头,随即走上前去,与那州中提刑拱手一礼说道:「王大人!」

  那提刑是知州属官,乃是朝廷选拔任命,官阶虽低,却是身份超然,他与旁人不假辞色,对彭怜却执礼甚恭,连忙上前一步,拱手应道:「彭大人。」

  彭怜与江涴交好,出入知州后宅便似回家,知州府衙已是无人不知无人不晓,王提刑久在官场,自然八面玲珑,莫说江涴仍在云州,便是江涴赴京高升,他也不肯轻易得罪彭怜这般人物,是以他虽职位清高,却仍给足彭怜颜面。

  彭怜自然不敢怠慢,虚心求问说道:「王大人?」

  王提刑微微摇头,小声说道:「听刘县尉说,吴侍郎夫妻二人,三房小妾,一子二女,两个孙子三个外孙,俱都被人杀害,死状可怖,骇人至极……」

  刘子彤一旁说道:「事发当夜,吴家下人无人听到丝毫响动,早晨还是府里丫鬟觉得不对过去敲门才发现主人主母双双被人刺死于床榻之上,凶手手段凶残毒辣,却悄无声息,显然不是寻常人物所为。」

  彭怜神情一动,「江湖人士?」

  王提刑微微点头,随即看向彭怜身后默然不语。

  彭怜心领神会回过头去,却见一顶绿呢小轿急匆匆行来,随后落轿掀帘,一位六品文官走下轿来。

  来人同样身着从六品服色,与彭怜官服品秩相当,不是别人,正是彭怜亲舅,云州府衙通判岳元祐。

  常理而言,治下出了命案,县中县尉出面查验尸首、勘察现场,府中便是推官,州中便是提刑,只是云州府推官空缺,一直便是岳元祐兼任,如今吴家出了灭门惨案,王提刑非要等到州中推官到了才肯进去查勘现场,此案影响波及之大,由此便可见一斑。

  「舅父大人!」

  「王大人!」

  「岳大人!」

  众人各自见礼,随即一同入府探查。

  岳元祐稍慢一步,拉着彭怜小声说道:「怜儿可要谨言慎行,出了这般大案,怎么也是府台大人亲自审断,便是知州大人提级办理也未可知,万万不可揽过上身,没来由毁了自己大好前程!」

  「舅舅放心,甥儿心中有数。」

  舅甥二人一同进了吴家后院,只见数间房屋房门打开,道路两侧拉起红线,来到主人居所进了卧房,却见床上横陈两具尸首,其中一位年老体衰,面上肌肤已然灰白,胸前锦被血液浸湿一片,床边地上也是一片暗红,如今血渍凝结,不知死了多久。

  「死者便是吴侍郎,他胸口被刺,当时便一名呜呼……」县尉刘子彤一一讲解,彭怜却没听在耳里,他游目四顾,眼角余光落在床脚一处红土之上。

  

  第两百二十章 另有曲直

  云州府衙。

  知府李正龙放下茶盏,对座下一位商人打扮老者笑道:「齐员外这就见外了,咱们近十年的交情,何必这般客气?你托付之事,本官定然用心去办,只是成与不成,倒在两可之间,真若不成,你可莫要怪我!」

  「岂敢岂敢!一切还要仰仗府台大人提携!」

  两人寒暄几句,齐姓富商告辞离去,李正龙心腹师爷这才进来,在他耳边低语几句。

  李正龙有些不耐,摇了摇头说道:「吴家人都死绝了,前去慰问又有何用?眼前当务之急,是查出犯案真凶!这些小事,你派人去办就是!」

  「现场查验已然确定是江湖人士所为,最近州中可有江湖人士活动迹象?」

  「回禀大人,云州地处西南,江湖人士本来不多,这几日……这几日倒是比从前多了不少……」

  「这事里外透着古怪,吩咐下去,细细查访,摸清这帮人的底细,说不得,免不了要给他们过过筛子!」

  ……

  知州府衙,后院书房之内,彭怜正与江涴对坐饮茶。

  「子安觉得如何?」

  「下官以为,吴侍郎致仕多年,若是仇家寻仇,只怕等不到今时今日,此案颇为蹊跷,只怕其中另有玄机。」

  「老夫即将离任,便出了这般大案,」江涴站起身来,负手来到窗前,看着窗外芳草渐碧、春意盎然,不由叹气说道:「有人不想老夫这般轻易离开啊!」

  彭怜话到嘴边,却是欲言又止,他默然半晌,这才迟疑说道:「此案与大人赴京有关?大人府中近日可要多加防范才是……」

  「未必是冲着老夫来的,但也不可不防。」江涴并不回头,只是说道:「不是深仇大恨,江湖人士极少招惹朝廷命官,便是吴侍郎致仕多年,门生故旧也遍布天下,何门何派敢冒天下之大不韪,这般跳出来惹祸上身?」

  「至于老夫……」江涴冷哼一声,「他们吃了熊心豹子胆,敢来触老夫霉头?」

  彭怜心中腹诽,心说我夜里来得可是不少,真要取你性命,怕是易如反掌。

  「江湖人士也非无根浮萍,也要求个温饱度日、妻妾成群,哪有那许多亡命之徒?」江涴轻声一笑,随即问道:「子安可知,此案该从何处着手?」

  彭怜摇头说道:「下官懵懂,还请大人赐教。」

  江涴自信说道:「云州一地,大门大派就那么几家,其中与朝廷亲厚者在所多有,选一两家,责成他们找出犯案之人,不过轻而易举……」

  「老夫所虑者,为何此时,偏偏是个致仕侍郎遇害?来人若是仇杀,为何不杀吴府下人?如此诡异行径,只怕背后另有蹊跷。」

  彭怜点头称是,随即问道:「大人所虑甚是,发生如此滔天大案,外面已是物议汹汹,若是迟迟不能破案,只怕于大人声誉有损。」

  「此案关涉重大,那李正龙只怕指望不上,唯有老夫亲自出面,才能震慑一群宵小。」江涴大手一挥,随即说道:「此事暂且不提,你那修筑堤坝一事,筹备得如何了?」

  彭怜拱手笑道:「倒是劳烦大人惦记,城中富户都已捐了钱款,只待朝廷钱款一到,便能破土动工了。」

  江涴微微点头,「兴修水利,劝课农桑,为官之道,首在兴民。吾等食君之禄,保境安民,整肃刑名,归根结底,为的还是一个『安』字,民安,则天下治,自古至今,皆是如此。」

  「你上任以来打压豪强之举,称得上大快人心,尤其能分而化之,并不一味求功,如此审慎小心、深谋远虑,实在令人刮目相看。」

  彭怜深施一礼,自谦说道:「都是大人教导有方,下官不敢居功自傲。」

  江涴轻轻摆手,「老夫在你这般年纪,还是满腔热血,想着匡扶社稷、造福黎庶,哪里管得这些蝇营狗苟?正因如此,才走了许多弯路,在这知州任上蹉跎多年以致一事无成。你小小年纪便能这般通达灵动,将来前途,怕是不可限量。」

  「大人谬赞,下官愧不敢当,此生只求能追随大人建功立业,余者不敢奢望。」

  「你呀!」江涴笑而不语,随即说道:「左右无事,去后宅看看你姨母,她如今身在孕中有些娇气,你来了若不过去拜见,只怕她要挑理。」

  彭怜会心一笑,随即告辞离开,来到后宅拜见白玉箫。

  白玉箫已然显怀,此时正在榻上躺卧休息,听见彭怜求见也不起身,只让他直入闺房来见。

  见她毫不避讳,彭怜也自然大方进来,行过拜见之礼,这才一旁坐下闲谈起来。

  白玉箫此举,一来显得两人亲近,二来也是她有孕在身,谁人肯信孕中妇人还能云雨欢愉?两人闺房独处,任谁听了也不会觉得二人竟有奸情。

  觑着丫鬟出了门去,白玉箫轻轻拍拍身边床榻,娇声说道:「好相公,过来挨着奴坐。」

  彭怜看眼门外,只见房门半掩,外面白玉箫贴身丫鬟站在厅门边上,根本看不见里面情形,这才放心来到妇人身边坐下。

  白玉箫偎进情郎怀里,将他大手牵过放在小腹之上,轻声呢喃说道:「好相公,这是你的孩儿呢……」

  彭怜微微点头,随即叹息一声,无奈说道:「寻常男子,只怕此时该是欢喜异常吧?我却只觉平淡异常,丝毫不觉如何不同……」

  白玉箫莞尔笑道:「相公自非常人,否则也不会能令姐妹们一同受孕,况且男子不同女儿家,未曾怀胎十月,哪里能与孩子亲近?总要孩儿呱呱坠地,慢慢养大会哄人了,才能生出亲近之感,世间男子莫不如此,相公又岂能例外?」

  彭怜微微点头,随即说起今日吴家灭门惨案,又说起昨夜有人窥探自家宅院,白玉箫皱眉说道:「云州城里,忽然多了这许多江湖人士,只怕其中另有蹊跷,相公近日却莫要夜里出门了,在家护着姐妹们,免得酿成大错悔恨终生。」

  彭怜深以为然,轻抚白玉箫香肩,担心说道:「我却担心你与大人,若是那匪徒奔着你们而来,岂不……」

  白玉箫温婉一笑,柔媚仰起头来看着情郎,娇声说道:「大人身边自有高手护卫,平日里不是奴将他们支开,你哪能那么轻易要来便来,要走边走?」

  彭怜一愣,随即问道:「真有高手护卫?」

  白玉箫摇头笑道:「功夫自然不如相公这般厉害,只是看家护院、吆喝呐喊倒也够了,大人身边另外养着几个死士,只怕最近也要用起来了……」

  见彭怜一头雾水,白玉箫解释道:「如今天下安宁,习武之人也要穿衣吃饭,真动了朝廷命官,那便形同谋反,是要株连九族的,不是杀父之仇、夺妻之恨,谁敢与朝廷过不去?只是大人素来刚直,为官多年总有得罪人的时候,这世上又有那不知天高地厚之辈,有所防备终归没有坏处。」

  「话说回来,一州之地,真有亡命之徒到来,早有本地帮派出面,要么出钱打发,要么生死相搏,哪里容他随意在自家地盘撒野?今日吴家灭门之事,昨夜彭宅窥探之人,真要想查,却是一点不难……」

  「本地门派受官府扶持,这点事都做不好,还要他们何用?」

  彭怜这才明白,江涴为何如此笃定,想来城中出了这般大案,几大门派只怕比谁都要着急,若拿不到人犯,江涴自然便要拿他们开刀。

  两人又说一会儿情话,眼看临近中午,彭怜不便留下吃饭,这才辞别白玉箫回到府衙。

  天气渐热,午间阳光明媚,照得天地一片白亮,彭怜端坐衙中阅览公文,一时心中烦躁,竟是一个字都看不进去。

  他叫来典史问道:「那是秦县丞所言邱家,你可知道根底?」

  典史抬头看了一眼彭怜,随即低头笑道:「云州地界,谁人不知邱家财雄势大?大人此问,小的倒是不知如何回答了……」

  「哦,此话怎讲?」

  「邱家财势,自然无人不知无人不晓,可若说根底,只怕知道的人不多,」典史言语轻飘,又看彭怜一眼,这才说道:「不过小人对邱家倒是颇知根底……」

  「哦?你且细细说来……」

  「小人有位族侄,便在邱家船上讨生活,如今是个船把头,也管着两艘大船,有时逢年过节相聚,说的皆是邱家之事……」

  「邱家祖上原是海盗,后来受前朝招安归降,而后开枝散叶,其中一支来到云州,仍是做船运生意,到邱万辉这代,已是第七代人了……」

  「邱家祖上有幅海图流传下来,出海行船有条隐秘线路,正因如此,才能脱颖而出,慢慢越做越大,彻底主导了这出海的生意……」

  「大人前任陈县令,便是惦记邱家这条航路,有心出钱入股,若非如此,邱家这般豪富,哪里会少了日常孝敬?他被邱家所拒,一时恼羞成怒,这才将邱万辉下狱,只是不成想未及恩威并施,便……」

  典史干笑一声,随即说道:「大人可是要放那邱万辉一马?」

  彭怜笑道:「本官收人钱财,自然要与人消灾,那邱万辉放不得?」

  「说放得也放得,说放不得,也放不得……」

  见典史又卖了个关子,彭怜有些不耐说道:「你有话直说,不必这般绕来绕去。」

  典史见状,连忙说道:「小人不敢!小人不敢!只是邱家虽然贩卖茶叶丝绸一本万利,这却不是他家发家之道……」

  「邱家海船出海,去时自然装满茶叶丝绸,回程时却要拉上许多少男少女……」

  见彭怜一脸费解,典史干脆明言说道:「东南沿海不少蛮族女子风情冶丽,沿途回来卖与青楼楚馆,又是一笔不菲钱财,此事在云州已是公开的秘密……」

  彭怜眉头轻皱,邱家海船往国内贩运人口,倒是说不上哪里不对,他随即问道:「那秦县丞,与邱家又是什么关系?」

  「云集码头管着来往船只通行文书,码头商户还要缴纳税赋,邱家自然不敢得罪分管此地的县丞,」典史轻轻一笑,「至于秦县丞,他能坐稳这个位子,却是靠的邱家……」

  彭怜微微点头,细节不用再问,这秦平能任县丞,只怕邱家使了不少力气,这邱家如此财势,只怕不止秦平一个后台,当日陈孟儒在此,不知是财迷心窍还是有人指使,他最后莫名被贬,怕也与此有关。

  「若是查无实据,就将那姓邱的放了吧!陈孟儒惹的祸,本官不能为他担着……」

  「大人是否要与他见上一面?」

  彭怜摆了摆手,「这种示好之事,本官倒是不屑为之,你去转告邱万辉,本官治下,不容任何人胡作非为,真出了事,本官不会轻易饶他。」

  典史微微点头,他见彭怜说得这般轻描淡写,知道不过是些场面话,自然没放在心上。

  「那田家争产案,查得如何了?」

  「回禀大人,那田文举乃是田海生继嗣之子,徐文明却是田海生小妾杨氏所生庶子,出生不久便过继给田海生表弟,如今二十七年过去,田海生一死,那徐文明便来争夺田家家产……」

  彭怜不由皱眉,「既是如此,此案却又难断在哪里?」

  典史笑道:「若以常理,此案倒也不难,要么两家平分,要么偏向田文举,毕竟田海生遗孀幼女仍在,只是……」

  他略略迟疑,随即说道:「陈大人有意一菜两吃,那徐文明还算上路,田文举就有些木讷,如此一来,这才迟迟未断拖延至今……」

  彭怜微微点头,「下次升堂断案,记得将这案子提上来,本官将其断了便是。」

  两人又议了议其余公务,眼见天色将晚,彭怜这才起身回家。

  典史礼送彭怜出门,等其去远这才微微摇头。

  彭怜自不知下属眼中自己如何,他回到家中方才想起妻妾们已然搬走,干脆来到练倾城院中,来看练家母女。

  推门进屋,雨荷正在绣花,练倾城却在罗汉床上斜倚读书,听见脚步声响,母女二人连忙起身迎谒。

  「相公回来了!」

  「女儿见过爹爹!」

  彭怜揽过雨荷,问练倾城道:「娥眉还未回来么?」

  练倾城放下书卷,温婉笑道:「教中诸事繁忙,平日里就难得一见,不是惦记着相公,只怕夜里都见不到。」

  彭怜笑笑点头,探手将练倾城揽在怀中,随手握住一团美乳,笑着说道:「昨夜有人窥探府中,倾城可曾知晓?」

  练倾城柔媚靠进丈夫怀里,轻轻点头说道:「日间雪儿过来说起此事奴才知晓,却不知这窥探之人是何来路?」

  彭怜轻轻摇头,拥着母女二人在罗汉床上坐下,这才说道:「为夫临敌经验欠缺,被那人借机逃走,至于是何来路,为夫却是不明所以。」

  练倾城眉眼一挑,雨荷便心有灵犀跪下身去,将臻首埋进彭怜道袍之内,寻着那阳物含进口中吞吐起来。

  彭怜居家所穿道袍宽大无俦,雨荷蹲在下面丝毫不露痕迹,她听着母亲与情郎言谈,自己却如痴如醉含弄眼前阳根,一时间天地皆暗,只有眼前恩物。

  练倾城微笑说道:「相公毕竟是个书生,江湖中事倒是不必过分介入,府中素来安宁祥和,最近才惹人窥探,只怕当与近日变化有关……」

  彭怜一愣,正要说话,忽然「嘶」一声轻叫,随即笑道:「雨荷长进不少,舔得这般舒服……」

  练倾城掩嘴轻笑,「这些日子总在问我如何讨好相公,这不正好学以致用?」

  彭怜微微喘息,随即问道:「你说近来变化,是不是说……」

  练倾城微微点头,「相公自溪槐归来,而后升任县令,家中则多了岑家两位妹妹……」

  「倾城是说,是月儿闻儿引来的觊觎之人?难道竟是高家余孽?」

  练倾城不置可否,「高家破灭,依相公所言不少账本遗失不见,引来余党窥视,也在情理之中。」

  她言语暧昧,彭怜却与她心意相通,自然瞬间明了,便即问道:「倾城可是另有所指?」

  练倾城轻轻一笑,面上现出绝代芳华,一身媚功催运直至极限,便是彭怜早已看得习惯,仍是被她引得怦然心动,尤其此时正被雨荷舔弄,情不自禁伸出手来抚摸爱妾秀美面庞。

  练倾城任他抚弄,抬手握住丈夫手掌,将面颊贴在彭怜掌心轻轻磨蹭,随即轻声说道:「那女尼天生媚意盎然,便是奴家全力施为都比之不及,她这般女子,岂能是默默无闻之辈?若是果然依相公所言,高家将她奉若上宾,只怕身份非比寻常……」

  「如此说来,不论是觊觎夜月母女,还是惦念那美艳女尼,潭烟她们大概便安全无虞了罢?」

  练倾城掩嘴轻笑,媚然说道:「相公若是惦记,夜里便与她们宿在一处,此间有妾身照料,还请相公放心。」

  彭怜点头称是,随即笑道:「这几日都宿在月儿母女房里,此时机会难得,正好疼疼你们娘俩……」

  练倾城嫣然一笑,随即大方起身解去衣衫,露出高挑曼妙身材。

  彭怜双手撑在身后,看着美妇赤身裸体站在当地,不由感慨说道:「若是师父在此,与倾城这般裸裎相对,却不知该是何种景象?」

  练倾城双手负后,将酥胸高高挺起,妩媚一笑说道:「奴也想见见,一别二十余年,采薇不知道出落得什么样了……」

  「和你一般高挑,微微略高一些,乳儿不如你大,腰肢细些,身子也瘦些……」想起恩师风采,彭怜眼中微微湿润起来,「若是春心不开,倒不是倾城这般媚人,到了春心荡漾之时,风情无俦之处,却与倾城一般无二……」

  练倾城款款过来,伸出一条修长玉腿盘坐床边,将手臂搭在情郎肩头,臻首压着手臂娇声说道:「奴也盼着那天,与她一同服侍相公,看看谁更骚媚些……」

  彭怜情动至极,随手撩开道袍,将雨荷牵扯起来推到床边趴卧,又将练倾城叠在美妇身上,让母女二人上下趴着,便要从后进入,一尝母女滋味。

  忽听外面一声轻咳,有人轻声说道:「大人如今艳福齐天,已是享尽齐人之福,却不知灾祸已然近在眼前……」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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